鲛人皇姬的话,听起来的确像是深思熟虑过,但在座的人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个说法毫无道理。若太阴神女是个歹毒的,那比武赢了以后,再从鲛人族里夺回区区几座岛屿,简直是抬抬手的事儿。
若是比武那位神女输了,那现在的太平局势就可以不费任何成本的维持下去,北海完全可以慢慢积攒兵力,以待日后若有真正的好时机来了,再报仇也不迟。
“我总觉得,你是个心思玲珑,又有脑子的姑娘,我不信只是方才的那些理由,你就会想要攻打月族,可是那九头凤,允诺你了些别的什么?叫你便不再思虑周全,在此事上莽撞了起来?”
脸忽然一红的鲛人皇姬在孟国主探究的眼神里一改方才的镇定,有些慌乱的结巴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像下定决心一般,把藏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
“他…他说鲛人灵力天性就弱,我便是再苦练上数百年,也无法真有多大的进益,还是不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族人。
倒不如……不如与他成了婚双修,便可灵力大增,从今往后,便可以真的独当一面了。”
听见这话哭笑不得的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组织了许久的措辞,又在脑子里把要说的话理了又理避免伤人的孟国主不知为何,答着答着也害羞的磕巴起来:
“你认真想想,如果男女成婚……有了夫妻之亲,便能通过双修提升对方的灵力……
那月族现任的代族长母亲,届时当年嫁给月族族长把他给生下来的!他原身还是鲛人?这么多年除了极高的武艺天赋,别的月族灵力他为何也没能继承?
他母亲可是他长到六七岁才走的,难道死之前手无缚鸡之力,是因为那个族长不肯与她双修吗?你再看看我,我的祖父是青丘族,说到底是个妖族,他与我祖母情投意合,为何也没有灵力大涨,晋升仙位呢?
可见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他垂涎你的美貌,贪图鲛人族的疆土,便编了这瞎话来诓你的!”
思虑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淳姬,看向两人的神情里多了几分羞愧和不好意思,一把抓起了桌上的软尺用力扔了出去。又命下人传信去九头凤那儿取消婚约,再发帖告知三界。
见这场闹剧有了收尾,两人便也不在逗留,扶着烂醉如泥的孟白藏就回了青丘。
以搅了九头凤的如意算盘怕他来找麻烦为由,陆伯都也成功有了在青丘逗留两日的理由。在客房里呆了一会儿后,又以担心白藏为由,成功混进了孟国主的卧房。
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即便在梦里也一直断断续续的喊着淳姬的名字,守在一旁的孟望舒看着伤心欲绝的弟弟,亲自端过了侍女手中的醒酒汤,一勺一勺的喂了进去,直到看着他不再说胡话了,才安心的走到桌边坐下。
却不料刚一坐下,就有一勺热腾腾的鸡汤喂到了嘴边,难得俏皮的年轻神君笑眯眯地撒娇道:
“你担心他,我却担心你,这一日咱们都是水米未进,快把这汤喝了吧”
低下头喝汤的人,心里还是装着弟弟的事儿,淳姬眼下的婚约虽然解了。日后难免要再议亲,她那个怎么都看不上弟弟的样子,感觉今日喝得烂醉如泥的人,以后有的是这样鞋都喝掉了的机会。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陆伯都伸手抚平了那对紧紧皱着的眉头,柔声道:
“这男女之事,往往最难说得清楚,淳姬现在看不上白藏,未必以后与他就全无可能。
就像你母亲和我父亲,当年爱得虽然轰轰烈烈,却天不遂人愿,最后只能忍痛分开。到了我们这一辈,便是把我骨头都碾成细渣子,我也要变成鬼缠着你,不和你分开。”
听见这话感动不已的人,低下头用脸蹭了蹭对方的手心,两人四目相对,只觉得空气里都被眼神拉出蜜糖一样的细丝来,闻着都是甜蜜蜜的味道。
躺在床上酒醒了的孟白藏一睁眼就看见姐姐和陆伯都拉着手面对面浓情蜜意的坐着,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天杀的!我老婆都要跟人家成亲了!你们还跑到我面前恩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