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哥也没白看着他，把事情来龙去脉都给问了个分明。

原来吴荣发和自己的老婆多年来都没有孩子，他不甘心，两个人都查过没问题，可就是没有，他喜欢儿子，只能眼巴巴看着朋友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老婆还是肚皮空空。

这件事成了他的心病，眼看年纪大了，再下去就真生不出了，他倒是没找小三，而是找了个代孕。

精子卵子用他们自己的，代孕的女人再假装是他老婆，去医院定期产检，一样不少，到时候在医院生下来，抱回去就是他家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中间的渠道见不了光，要价也高，所以他盯准了红木家具，想要卖个高价，后来没要到，便又想着从自己的大明星外甥女身上捞一点。

结果这代孕机构出现失误，代孕查出来怀的是个女孩子，这和他一开始要求，说好的男孩不一样，他不想付钱，机构算准了他不敢闹大，便两边糊弄着。

他坚决不要，对方拿不到尾款，也不想生，就把孩子打掉了。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过了段时间，代孕的女人就开始听见窃窃私语，还有婴儿的啼哭，有时候又是古怪的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她整日喘不上气，可又查不出毛病来，心里也怕是这孩子有怨气，可又不是她不要它！它该找它的爸妈去！

那个女人跟着吴荣发，那天在莫梵花小区门口闹过，后来还找了吴荣发不止一次，人也开始疯疯癫癫的，把他吓得够呛。

终于有一天，女人冲到马路上被车撞死了，他还松了口气，没想到，接下来就轮到了他。

他身上开始出现和那个代孕的女人同样的症状，开始浑身无力，晚上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精神萎靡，就好像有什么把他的力气都抽走了。

他也去医院看过，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医生还差点把他介绍到精神科。

可他知道自己不对劲，就像有什么一直跟着他，让他越来越虚弱，而且做什么事都不顺。

代孕的女人是在他面前被车撞死的，想到莫梵花给过她电话，似乎表露出会帮助他的意思，他就认为她有人脉可以帮忙。

演艺圈的人不是最讲这些神神道道的事吗，她一定有门路！

可是等他想找她的时候才发现，她根本不在市里，远在外地的拍摄地，还是去问吴阿奶的时候正巧遇到罗哥，这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跟了过来。

事情就是这样。

罗哥把经过搞清楚了，来告诉莫梵花，又好事地问她，“是不是那个孩子来报仇了，婴灵？”

恐怖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婴儿最纯净，所以他们的恨意也最强，变成鬼，也是最厉害的鬼。

“不是所有没出生的孩子都会变成那样的。”莫梵花想起挂在身上的胎瘤，皱皱眉。

“如果它还有怨气，说不定还会变，那可就不仅仅是胎瘤的样子了，他这是要生个鬼婴儿啊。”

“要是鬼婴怀恨，他早晚会死。”韩慕冶淡淡补充。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一场戏拍完就跟在边上，所以被人说黏，可他还毫无自觉，罗哥狗粮吃饱，又趁着吴阿奶睡午觉，带他们去附近的招待所。

招待所的条件不好，走进去也一点不热，罗哥解释房间里还是有暖气的，然后带着两个人朝里走。

走廊里进进出出不少人，十分热闹，招待所价格便宜，开长途的，要么经过只打算眯一会儿的，都冲着价格住进来。

人一杂，气味也变得不好闻，莫梵花掩着口鼻，罗哥觉得是不是自己事情没办好，里面那个中年男人毕竟是她的舅舅。

没想到她面色凝重，“这么重的鬼气，而且这种血腥味，难道是胎瘤成熟了。”

“他要生了。”韩慕冶快步走在前面，罗哥连忙跟上，用了手里的另一张房卡开了门。

里面空气浑浊，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腐败一样的味道，罗哥闻不到，只觉得空气不太好，莫梵花却差点呕出来。

“他还活着吗？”她不怕鬼，就是不喜欢恶心的东西。

“没死。”韩慕冶让开，露出床上躺着的吴荣发。

他就像被什么吸干了，只剩下皮包骨，头发也掉了大把，人和干尸一样，附着在他胸口的胎瘤破开，流出一大滩猩红发黑的脓血，好像被搅烂的碎肉。

小鹤飞在高处，鸣叫了一声，拍拍翅膀。

在小鹤盘旋的正下方，一个婴儿背对着他们趴坐在沙发角落，皮肤苍白，扭过头，面孔就转到了背面，两只眼睛黑洞洞的，咧开嘴对着他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