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清原和成柳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的时候,从村里突然走出来了一大批村民,他们死气沉沉的,二话不说就拎着农具冲了过来。
林清原看了一眼已经初见成效的引流工程,侧身一跨,就挡在了村民面前。
没有了‘洗礼’的同化,林清原单独一人应对村民们一涌蜂的袭击是绰绰有余。
尽管她现在的身体的力量不够,不能将村民们直接踢得丧失行动能力,但保证让他们无法靠近池塘,还是轻轻松松的。
池塘里的水被引的差不多了,藏在水底之下的东西显露了真面目。
如推测一样,正是耶稣。
耶稣双手抱腹,平躺在地上。他面容苍白,表情平静,仿佛已经死去许久。
成柳跳了下去,汲着水走到耶稣身旁。
污水刺痛着他的皮肤,但他毫不在意,只专注地查看着耶稣的情况。
白仙贝见状,也跳了下来,用自己的治疗能力治疗着耶稣。
可是耶稣像是真正死去了一般,没有呼吸,也没有回应。
村民们被林清原拦着过不来,可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走着,拖的太久,最终还是会被困死。
成柳正在脑海中飞速想着对策,就听白仙贝唱起了歌。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mas……[1]”
一首唱了几句卡了壳,就换下一首唱。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2]”
成柳反应过来:“圣诞歌?”
他深吸一口气,唱起了更为传统的圣诞歌:
“Silent night holy night……[3]”
不同的圣诞歌掺杂在一起有些混乱,但是柔和欢快的曲调又很好地同步了差异。优美的歌声从二人喉间飞出,带着生的祈愿,和爱的呢喃,落入每个人的耳边。
耶稣就在这跃雀着幸福的祝歌中醒来了。
他棕色的眼眸温柔,如初春解冻的溪水,倒映着众人的身影;他嘴角漾起一抹纯净的笑容,将神圣的光辉洒满了沉淤的池塘。
“死亡不是终结,而是进入我的同在。[4]”
他用宽宏的圣言,迎接了他自己的新生。
无数条蛇从塘底的淤泥中钻出,缠住了他的双腿,打造成了一副“活蛇腿甲”,助他站起,走出这片池塘。
耶稣一步一步走向村民,在他们面前停下。村民们也停下了手中的攻击,默默看着他。
“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5]”
村民们手中的农具接二连三的掉落。
他们激动地哭喊:“天神在上!天神在上!”
耶稣带领着村民们回到了村里,一路走到了祠堂,将花瓶姑姑从祠堂内抱出。
花瓶姑姑睁着血红的双眼,无声地瞪视着他。
耶稣的右手轻轻抚上花瓶姑姑的头,道:
“你不要害怕,因为我与你同在;不要惊惶,因为我是你的神。我必坚固你,我必帮助你,我必用我公义的右手扶持你。[6]”
随着话毕,耶稣的双臂与双腿开始飞速地腐烂、断裂——他的脸上不见痛苦之色,反而是祥和的恬静。
而花瓶姑姑所在的花瓶,在一瞬间就裂开了大片的缺口。她跌滚在地上,却在下一秒,断口处飞速地长出了新的血肉,重塑了她的身体。
——还未结束。
耶稣的身上长出了大片的鼓包,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破开——村民们的身体也如耶稣这般变化,鼓包不再重藏于皮肤之下,而是一个接一个地破开了。
脓水从鼓包中流出——将耶稣的身体腐蚀,却将村民们的身体治愈。
“受难……”成柳语气沉重地吐出这个词语。
眼前的这一幕,不正是耶稣代人受难、拯救世人吗?
缠绕在耶稣身上的黑蛇开始逐渐死去,飘然落在地上,化作一层轻薄的脆皮——就像他本人的生命那样,逐步走向了消亡尽头。
“嘶,这样不行!”新记明倒吸一口凉气。
“耶稣不能死!他死了,我们也出不去了!”
“不行。”成柳神情紧绷。“耶稣受难是必然的、不可更改的。我们无法对其进行干涉。”
新记明飞快地冲过去,又飞快地回来了。
——他在一刹那间使出了“凌雪剑招”,刀影划过黑蛇和耶稣,没有任何回馈,仿佛那里空无一物。
成柳说的是对的。
耶稣受难是必然的、不可更改的。他们无法对其进行干涉。
“既然这样,”林清原看向成柳,“之前说到一半的那个办法,好像成了唯一的办法了呢。”
成柳憋了口气,又释然地吐出。
“好。那就——造神吧。”
白仙贝茫然:“什么造神?”
成柳迅速摆开了一堆东西,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根笔,蹲身在地上画了起来。
繁复的线条从他的笔下绘出,组成了一个精美的圆阵,上下都有一条衔尾蛇。圆阵外围又分布了四个如复制粘贴的小圆,互相被线条拉着,共同合成了一个大圆。
“这是炼金术里的‘逆转’和‘造神’阵,我试着合编了一下,加上我的能力,应该能起作用。”
说着,成柳又一次动用了能力,黑纹再次自身上显现。
“快!各自站到小圆里!”
几人听话地站定,伸出手臂,将手依次叠在了一起,延长的臂膀,正如交叉的十字。
比利就坐在十字的中心点,作为承输法力的核心,望向耶稣。
黑色的光雾自法阵中翻涌而出,如粘稠的潮水般笼住众人。
这边,他们虽被黑雾吞噬,面容却诡异地映着一层银白色的亮光——那光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他们的眼底、嘴角、甚至皮肤的纹路中渗出,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将黑暗逼退成一层透明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