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柳想也不想的就给了。
林清原问他:“你要做什么?”
“想要知道蛇下面是什么的话,把蛇杀光就行了。我虽然手边没有剑,菜刀也是利器,不顺手,但足矣。”
新记明语气淡淡,但是不难听出其中的笃信。
他一向是隐在后方的成员,可靠、强大,却也低调。这是他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的锋芒,尽管他手里只有一把豁口的菜刀,尽管他现在的身体只有四五岁,尽管他还是个看起来行动不便的小胖墩。
新记明扭头看向林清原,问道:“可以吗?清原老大?”
他的语调扬起,虽是询问,却显得游刃有余。
他了解林清原,正如他了解自己。
他们都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的人,这种自信是伴随着十数年如一日的训练根深蒂固的。他们有着近似的思考方式,因此他能想到的,林清原也能想到;一方暂时想不到的,另一方也能迅速补充。
蛇群的聚集一定是有原因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需要智取了。
林清原笑了一下,问成柳:“圣经中关于蛇有什么说法?”
成柳回答:“主要都是邪恶、诱惑的代名词。”
林清原朝蛇群的方向轻轻抬手:“请。”
话音刚落,新记明就向前冲去。
林清原拉着白仙贝和成柳,一闪身离开了这片空地,给足了新记明发挥的空间。
比利则刨着两只爪子,围着几人绕了一圈。
在它的巨力下,土地如同柔软的豆腐被轻易塑形,几秒时间就垒成了一圈屏障,既能保护离开战场的几人,又能不遮挡视线,让圈内的几人看到战况。
仅仅是这垒起屏障的几秒钟,新记明就已经杀掉了三分之一的蛇。
黑蛇争先恐后地朝他扑去,却伤不到他分毫。他的脚点在攀咬的蛇头上,只微微将其压低了一瞬,就转到了别的地方。而被迫低下了头的黑蛇,永远也抬不起头了——它的身子已经被从三寸[1]处斩断,蛇头掉落在地,和其他蛇的尸体堆在一起,成为了这场注定了结果的战斗的战利品。
菜刀并不算特别锋利,但是刀锋在手腕的翻转中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所过之处皆是凌冽的寒意,一招一式都带着致命的精准。
没有任何动作能逃过新记明的眼睛,也没有任何一条蛇能逃过他的出手。
蛇群的攻击如潮水般涌来,但他却像一片飘舞的雪花,行云流水的动作间涌动的是刺骨的杀意。他的眼、他的身体、他手中的菜刀,共同组成了收割性命的利刃。
林清原看着,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旁人认不出,她又怎么会认不出。
新记明的步伐有序,触地即起,落脚、旋腿的姿势,都是那么轻盈又恰到好处,十分熟悉。
正是林家“飞鹤腿”的基础招式。
几个月来,林清原和新记明时不时切磋,互为“老师”,各自都把对方的武术学了个基础,再融入到了自己的风格中。
如今一“验收”,倒有点“吾家弟子初长成”的意思了。
愈来愈多的蛇从四面八方加入战场,而新记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杀一百条蛇,与杀一条蛇,没有什么不同。
十分钟后,最后一只蛇死去。
新记明缓缓吐气,浑身沾满血污,眼神却很清明。他抬头望向屏障里的林清原,唇角绽出一丝微笑:“结束。”
林清原几人的屏障周围也有不少蛇的尸体。这不是新记明做的,是林清原和比利做的。
涌来的蛇太多,总有一部分到了屏障周边。
林清原和比利看到一条杀一条,轻松制服。白仙贝一直准备着的治疗能力都没有用上的机会。
比利把土墙拍散,率先跑到了蛇堆里。
它左闻闻,右闻闻,确定没有遗漏了,才扒开堆起的蛇尸,露出了掩埋在下面的东西。
显露在几人面前的是一架尸骨。
成柳上前查看,半晌犹疑地说道:“这像是耶稣。”
林清原指着骨架的手部问:“不是说耶稣的手脚都被钉子穿透了吗?可是这骨头的手和脚都没有伤口啊?”
成柳摸了摸手骨、脚骨和肋骨[2],全都完好无损,没有一点伤处愈合的痕迹。
可观察到的头骨,又是明显的西方人的骨骼形态。
就在这时,比利从土里扒出来了新的东西。
新的东西甫一出现,这具尸骨的身份就确定了。
就是耶稣。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埋在土地里,如今被扒出来,染了蛇血,变得更为失色。
“耶稣死了……”白仙贝问:“他是复活了再死的,还是根本就没有复活?”
成柳看着地上的尸骨,视线转向遍地的蛇尸,眉头越皱越深。
“蛇……”他轻声喃喃。
林清原开口道:“这个‘故事’的重点,是耶稣、蛇,还有花瓶姑姑。目前耶稣和蛇都已经死去,只剩下花瓶姑姑了,那接下来调查的重点也在花瓶姑姑身上了。”
从耶稣复活上找到“核心”的路子已经行不通,她们只能沿着仅剩的线索去找。
新记明补充道:“还有井。我去看看每一户人家院子里打的井,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新的东西。”
“那咱们换换。我和比利去查井,你和贝贝、阿柳去祠堂。我和比利行动快,进出井也更方便,你的武功用在闯祠堂上更好。”
林清原的话刚说完,成柳就接上了:“我留在这。耶稣和蛇,很明显是对应圣经里的形象。而我现在有一些猜测,还需要验证一下。”
比利默默站到了成柳身边,俨然是个小护卫者。
林清原点头:“好。那比利就跟着你。行动吧。”
然而安排刚定好,几人正准备出发,时间便再次被拨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