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她狠狠打了一顿,骂她是个骚货,毛都没长齐就去勾引男人。
她觉得冤枉,什么叫“勾引男人”?
当晚,她见识到了另一场噩梦。
第二天醒来,她拖着疼痛的身体下床做饭的时候,明白了为什么前天晚上那女人会叫的那么凄惨了。
因为疼啊!
在这之后好多天,她都没有再去隔壁院子,只偶尔听到那个女人的哭泣和叫声,能知道女人还在活着。
她其实还挺想继续听故事的,只是目前只要出门就会被打,所以她一直等到家里人去祭拜了,才偷偷溜了过去。
女人的情况看起来比第一次见面更惨了,意识有些不清醒了,讲故事也讲得无趣了。
她觉得失望,本想离开,又被女人拉住。
女人告诉她城里有好看的故事,有新奇的玩具。只要她悄悄去屋里拿到开锁的钥匙,再按她说的找到一些草混在一起,放到饭里,就能把人迷昏。然后她们就能跑出去了,就能回家了!
她将信将疑地找来了草,先放到了自己爹吃的饭里,见他真的昏睡过去了,直到几个小时后才醒,这才开心地过去汇报。
而这次去找女人的时机有点不巧。二哥正压在女人身上。
女人还是哭的很惨,这让她有一点不忍心。于是她走过去说:“你不反抗,就不痛了。”
听到这话的二哥笑了起来,喊了三哥过来,也压在了她身上。
她努力调整着姿势,对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样就只有一点点痛了。”
女人哭得更狠了,偏过头不再看她。
等一切都结束,她告诉了女人下一次家里人去祭拜的时间,约好了行动的细节。
她其实也告诉过她爹“想去外面玩”的想法,不过换来的只是几顿毒打,所以更多的想法她就不告诉其他人了。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想出去”就要挨打,但是她知道挨打很疼,不说出来就不会挨打了。
自那天之后,她不再被允许去找那个女人玩,偶尔见的几回,只看到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大,脸色越来越憔悴。
几个月后,女人生下了一个男孩。
一家人高兴坏了,杀鸡吃肉,连她都能吃上几口鸡皮。
然后又过了一个星期,家里人决定提前去祭拜。于是她和女人的计划也提前了。
她在头一天晚上,迷昏了二哥和三哥,去屋里找到了钥匙,悄悄装进了怀里,等第二天几人去祭拜了,她就打开了锁。
女人因为长期的跪躺,直起身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但是人显得异常兴奋,连亲了她好几口。
她摸着自己被女人亲过的脸,心里涌出一股异样的情感。
这种亲很奇妙,和爹、哥哥、大伯他们的亲吻都不一样,不带有一种让她觉得难受的感觉。
女人随手柱了根柴木,蹒跚着走出家门。
“快走!等他们回来了,就来不及了!”
她望了望屋里的侄子,问:“你不带上他吗?”
女人回答得坚决:“我恨不得他死掉!”
在城市的诱惑下,她带着女人离开了村子。
一路上女人都在让她避开人走,她也照做了。可是走到村子外面后,她就停下了。
“我不认识外面的路了。”
她从来没出过村子。但是女人告诉她:“没关系,那剩下的路我来领你。”
女人带着她往山里跑,往没人的地方跑,往太阳的方向跑。
她看得出来,其实女人也不认路,带她拐迷了好几次。
在这之后,她听到了村里人的声音,还有狗的叫声。
女人非常慌张,带着她更不要命地逃跑。
她开始觉得迷茫。她不太想去城里了。
女人朝她跪下,说她年纪还很小,不能留在村里,要离开这里,逃去外面才有活路。
她看着女人,想起了那几个亲吻,也想起了更小时候见到的另一个女人。
“妈妈……”
女人搂住了她,带着她继续往外逃。
可惜她不认识路,女人也不认识路,村里的人却认识路。
被抓回去之后的事她记的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女人死了,小侄子死了。她不停地被打,也差点死了。
后来命硬抗活了,脑子也傻了,就这么浑浑噩噩地锁在屋里长大了——其实也没有长很大,没两年就被卖给了五叔当媳妇了。
林清原理完这些经历,安慰的话都哽在了喉间。她知道再多的安抚此时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这是沉疴在外姨婆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哪怕她不能理解那些女人逃跑的理由,从小到大的折磨也如她身上被打留下的伤疤那样,在她心里留下了永不治愈的伤口。
林清原轻拍着女人的背,决定从“故事”离开后,就和当地警方联系,解决这个村子的人口拐卖事件。
女人在林清原的怀里渐渐冷静了下来。静寂中,她开口道:“那些草后来都被烧掉了。每次祭拜,都要祭品。要新鲜的……不新鲜的就坏事了。”
林清原没忍住,问:“祭品,是什么?”
女人却不再回答。
她将林清原认成了别人,问得含含糊糊:“姐姐,家里不是家吗?为什么你要回家呢?妈妈?你没有家吗?我没有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