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问到的仆人先是一楞,而后才回答说:“家主说了,夏菊是畏罪自杀,不用请仵作。”
岳小茴皱着眉头又问一句,“那夏菊的尸身如何处置?”
那仆人恭敬回道:“夏菊被买来时便是个孤儿,所以家主的意思是抬到后山,找个地方埋了了事。”
随着夏菊的尸首被抬走,原本围观的仆人也都散了去。只有归寒烟四人留在原地,一脸疑云。
“死因也不查,便这么着急处理尸体,我看是有人想死无对证吧!”归寒烟皱着眉头道了一句。
顾岑风点点头,“在家祠时,夏菊还在求霍老饶过她,可一进柴房便寻了短见,这未免也太快了。”
说到此处,归寒烟人已走入柴房之中。只见一条白绫还高高地挂在房梁之上,地上只一把木椅翻倒在地。
归寒烟有些疑惑,她已想到这把椅子定是夏菊用来踮脚所用,可这椅子的样式,却怎么看都与柴房格格不入。
这念头不过起了一瞬,归寒烟便顺势将那椅子扶起。她再次抬头看了看那条白绫,心中忽然茅塞顿开。
顾岑风和岳小茴先后进了柴房,顺着归寒烟的目光看去,便也发现了端倪。
“这房梁这么高,光靠一把椅子根本不可能够得到白绫,除非夏菊会轻功。”岳小茴不禁诧异起来。
“看来,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杀人灭口。”归寒烟看向他们二人,笃定道:“谈大夫已被夏菊指认,夏菊是死是活对他来说区别都不大,更不用说他还被关着。所以谈大夫可以先排除。”
岳小茴急急追问,“那会是谁?”
“像椅子这么明显的破绽,我们一看便能发觉,可霍家主却视而不见,反倒一口咬定夏菊是畏罪自杀……难道是他?”
归寒烟猜测着,却又觉得不合常理,“他已经是家主了,毁掉他儿子的亲事和霍家的声誉对他有什么好处?”
三人一时沉默下来。
他们看似破解了一个谜团,却又面临着更大的谜团。如今,连唯一的人证也没了。现在他们手里,除了什么都证明不了的残香,再无其他证据。
岳小茴此时一语不发地看着地面出神。在此之前,她一直恨着谈逸仙,恨他毁了自己。可现在她才忽然得知,哪怕事关她一辈子的幸福,在有心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局而已。
“抱歉,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岳小茴不等归寒烟和顾岑风回应,便带着春草离开了柴房。
归寒烟目送她们离开,却忍不住感叹一声,“她已经很坚强了。”
顾岑风也点点头,温声道:“等我们查出幕后之人,想必对岳姑娘亦是一种安慰。”
等二人从柴房出来,已过了午时。被顶头的阳光一晒,归寒烟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顾岑风忍不住劝她,“现在别管什么霍家岳家,先用了饭,再好好睡一觉才是要紧。”
说着,归寒烟又连打了几个哈欠,余光中瞥见顾岑风面色不虞的样子,她连忙道:“放心,我不困。”
顾岑风皱着眉看她已困出眼泪却犹自嘴硬的样子,终归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大哥!归姑娘!”
临近住处,修海正对他们二人招着手,“你们怎么才回来,饭菜都要凉了!”
见他们仍闲庭漫步一般,修海便连声催促道:“快来快来,一桌子好菜等着二位呢,咱们今天中午好好吃一顿。”
归寒烟不由笑道:“怪不得从家祠出来就不见你人影,原来是去准备这些了!”
“是,倒也不是。”修海笑着解释道:“上午霍老爷子晕倒,我想着搭把手便一同将霍老爷子送回了房。后来霍家主也来了,诊过脉后说老爷子是得了中风之症。”
说到这里,修海不由叹息,“可惜,初来白梅山庄时,看着那么硬朗的老爷子,身子却说垮就垮了。”
归寒烟也道:“我曾听说,若是情绪过于激动之时,便有可能患上此症。想必还是谈大夫这件事对老人家打击太大了吧!”
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三人皆一同沉默下来。却不想,此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哟,吃着呢?”霍衡之笑着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上了桌。
修海皱了皱眉,不悦道:“我好像没请你吧。”
霍衡之打量了一眼菜色,随口道:“住着我家的屋子,吃着我家的饭菜,怎么我这个主人还来不得了?”
“什么叫你家的饭菜,这可是我自己花银子置办的!”
“都一样。”霍衡之看也未看修海,随手捏了一片卤牛肉放进嘴里自顾自地嚼着,“嗯,我家这厨子手艺是不错。你说是吧,归姑娘?”
“噢,我忘了,你没有味觉,吃什么都一样。”霍衡之佯装惊讶,又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修海闻言却瞪大了眼睛看着归寒烟,“什么?!你怎么会……”
顾不上向修海解释,只见顾岑风长腿一伸,一脚便将霍衡之屁股下的圆凳踹烂。霍衡之防备不及失了重心,立马摔在地上。
恰逢此时,归寒烟将手中热茶向霍衡之泼了过去。不过迟了一瞬,霍衡之已倒在地上,所以那茶只沾湿了他的衣袍。
顾岑风见状不由挑了挑眉,对归寒烟道:“抱歉,我应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