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推门进来,一看见归寒烟和顾岑风,当下便笑了起来。
“真是无巧不成书,想不到上午一别,谈某又与二位相见了。”
“谈大夫?!”
归寒烟着实吃惊,他不是说家中有事,要归家几日,怎会又在此碰见?
顾岑风也有些惊讶,他本想等到了白梅山庄再与她提起此事,却不想竟在半道上就遇见了谈逸仙。
他当即低声与归寒烟解释了一句,这才对谈逸仙抱了抱拳,算是见礼。
归寒烟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谈逸仙正是白梅山庄的表少爷。
“谈大夫,大家既然同路,你不妨坐我们这桌吧!”归寒烟邀请道。
“噢,我……”
谈逸仙刚笑着起了个话头,便听角落处传来一道不甚客气的埋怨声。
“你那马车脚程也忒慢了!叫你与我们同乘一车你偏又不肯,害我们为了等你,只能滞留在此。”
谈逸仙闻声看去一眼,便又收回视线,只是笑着对归寒烟比了比角落那桌,“多谢姑娘好意,我是与我表弟一同来的。”
“表弟?!”
归寒烟不由一惊,怎么谈大夫君子一样的人物,他的表弟却如此跋扈无礼?
见谈逸仙正往角落那桌走去,归寒烟还欲说些什么,顾岑风却在此时轻轻按住了她的胳膊,对她略微摇了摇头。
归寒烟略一思量,还是决定将话咽下,只是又顺着谈逸仙身影向后看了一眼。
她看到谈逸仙坐到了那女子对侧,忽然间心念电转,想起了那一身红白间色劲装的女子,她今日确实是见过的。
她当下便与顾岑风低声说起,“那女子,我们在闹市中曾遇见过。”
见顾岑风面带茫然,她随即又提醒道:“被小乞丐偷了钱袋的那人。”
顾岑风这才想起,“原来这女子和谈逸仙认识,可我见她举止之间,却和他那位表弟相处甚密。”
修海此时也凑了上来,“我估计啊,这就是霍衡之和他那位未过门的新娘子了。”
见修海似还有不少话要说,顾岑风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修海,有件事还需劳烦你。”
顾岑风一脸正经,修海当即也正色道:“大哥尽管吩咐。”
“去后厨跟铁叔说一声,上菜先紧着谈大夫那桌,免得有人再借机生事。还有金丫,你带着她一道去,也好过她再被那姓霍的欺负。”
修海立刻应了下来,却又听到顾岑风说:“客栈人少,光靠铁叔和金姨两个人忙不过来。你在后厨看着能帮的,多帮一帮。”
“噢——好。”修海后知后觉地应下,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却说不上来。
见该走的人都走光了,此时桌前就坐着他和归寒烟两人。一时之间,倒是清净不少。
顾岑风拎起茶壶又为归寒烟添了一碗热茶,见她欲言又止,他眼中带了一点笑意,率先说道:“我知你想问什么,只是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微微向后瞥了一眼示意,随即又道:“先垫垫肚子,左右时间还早。你上次不是说想学暗器?”
想起之前在他师傅家中,顾岑风展露的一手化无形为有形的暗器绝技,归寒烟立刻眼睛一亮。她略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只一双眼颇有些热切地看着顾岑风。
顾岑风不由失笑一声,随即与归寒烟向客栈外面走去。
趁此时机,顾岑风把从修海那里听来的有关谈逸仙的事通通告诉了归寒烟。归寒烟听后不由感叹一句,“怪不得我见那霍衡之对谈大夫说话的态度很是不客气,可谈大夫却处处忍让。”
“是啊,”顾岑风也道,“越是像霍家这般于江湖中根基深厚的门派,其亲缘之间的关系越是盘根错节。谈逸仙虽处境艰难,好在他看得透彻,只专心于医术一道上,无论如何都有立身之本,我们倒也不必替他担心。”
归寒烟沉思着点了点头,却见顾岑风正弯着腰在地上捡了一些什么东西。他向她摊开手,原来是一些碎石子。
“你头次学,便先用这个练练。”
顾岑风留了一块石子,于树干上刻了一处标记。紧接着,他指尖一动,便听噗的一声,是石子打在了那标记之上。速度之快,归寒烟甚至没看清那石子飞出的轨迹。
照着顾岑风所说要领,归寒烟沉下心来,捻了一枚石子于指尖,目光同时索向那树干上的标记,手中飞快将那石子掷出。
只听到砰的一声,是石子撞在了那处标记,随后又落在了地上。
顾岑风看到这一幕,不由眸光微动。
只因她这一下虽未成功,可初学者第一次出手便能做到如此地步,这已不单是天赋和悟性所能说明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