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化无形化有形。”归寒烟看得专心,连手里的兔子都忘了。“想不到你还会一手暗器绝技。”
终于得到她的夸奖,顾岑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幼时跟一位前辈学的,可惜我只学到皮毛。”
归寒烟却一副兴致冲冲的样子,“能不能也教教我,学个皮毛也可。”
他端起杯盏掩住唇边笑意,“好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却听到归寒烟诶了一声。
顾岑风抬眼看去,只见归寒烟表情诧异,语气中隐隐有种吃了亏的意味。
“你方才答应教我暗器,是不是相当于你已经报了我救命之恩了?”
“自然,”顾岑风轻笑一声,想了想又话头一转,“自然不算了。”
……
二人收拾完残羹冷炙,已是夜半。顾岑风走到院中,看着这里曾分外熟悉的一砖一瓦,不免一时感慨。
归寒烟见状却皱了皱眉,“院子里风大,你可别又发烧了。”
天知道,她可不想再照顾病人了。
顾岑风会心一笑,转身走进屋中,随口问起她:“归姑娘,你怎么不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是你家吗?”归寒烟诧异地反问他一句。
顾岑风一楞,又想到她说的没错。于是点点头,“是我家。不过准确的说,这里是我师傅的家。”
“你师傅?”
“没错。”顾岑风笑着,脸上却带了一丝黯然,“家师名讳顾无涯,我一身武艺皆是由他传授。”
“顾无涯……”归寒烟重复了一遍,又恍然惊觉,“他也姓顾,难道你们……”
见她似乎想偏了,顾岑风立刻解释,“我自幼父母双亡,是跟随师傅长大,便随了师傅的姓也姓顾。”
没想到他身世经历竟与自己相仿,归寒烟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那今日你师傅怎么没在?”
听到归寒烟问起,顾岑风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想要把压在心底里那些不能对旁人宣之于口的话,尽数说与她听。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述日常之事。
“他死了,三年前为救我而死。他死前把所有功力都传给了我,故而我才能在皇城司指挥使一职上站稳脚跟。”
归寒烟这才明白,怪不得初交手时便觉得他内力无比深厚,原来缘由在这里。他身体里有另一人几十年的内功修为,那自己打不过他,也是情有可原。
她念头闪过一瞬,又问顾岑风,“救你而死?是仇家做的吗?”
但凡身在江湖,谁还没有个仇家。这样的事天天都在江湖上演,归寒烟早已见怪不怪。故而,她第一时间便是往此处猜想。
可令归寒烟想不到的是,她只猜中了一半。
顾岑风回她:“是仇家。是杀害了我父母的仇人发现了我的身份,欲杀我灭门。师傅救下了我,却也因此伤重不治。”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了窗外的沉沉夜色,只觉得记忆中他师傅身死的那个雨夜好似还是昨天。
……
三年前
顾岑风外出归来,特意从镇上给顾无涯买了酒和他最喜欢吃的烧鹅。正往回走时,却正有一队官兵从他身旁打马经过。
察觉到队伍打头那人来回打量自己的视线,顾岑风压低斗笠,侧身避过。
听闻近日朝廷又加大了在民间搜捕前朝余孽的力度,就连如此偏远小镇也有官兵大摇大摆经过,看来此传闻不虚。
想到此处,顾岑风又加快步伐,往顾无涯住处而去。
不料刚出了镇子,便听身后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而来。顾岑风将将回身,手中酒坛已应声而碎。一同裂开的,还有顾岑风头上的斗笠。
只见为首那将领手持一杆长枪,他见到顾岑风相貌,嘴上不住地叹道:“像,真像。你这模样,与那前齐国的君主倒有七八分相像。”
顾岑风冷冷看他一眼,只道:“你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