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孟霍的繁忙,芸娘这几天倒是分外的悠闲,当然还有一处因着芸娘的一句话也繁忙了起来,这便是刚刚休整好的相府。
相府乍一看还是之前那般花团锦簇的模样,细细看来却处处都是粗糙处理的痕迹,毕竟经过了一年的荒废,早已不成样子。
当然,经不起细看的除了这屋子还有府中的人,李致祁被安排到岭南去历练的时候,为了防止孟霍他们抓到把柄,皇帝是直接叫人将他们一大家子连着姨娘子女都连夜启程送了过去,且不论前路的辛苦,就说是这穷乡僻壤的日子过上一年便是件很磨练心性的事情,何况府中的姨太小姐们哪里见过这般场面的,都是从富贵窝中长大的,少不了抱怨,却发觉也没用,比起这些没有饭吃才是做让人难过的刑罚,所以听着可以回京复职的消息,她们几个倒是比旁人都高兴些,回京短短几日都吃胖了些,拿起金银珠宝也愈加的爱不释手,颇有些暴发户的气质。
李致祁倒是全程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加沉默,人也颓唐了很多,总是在那里枯坐着不说话,即使被调职回来也不见他开心的模样。其实他那日同皇帝最后见面时也只提了一个要求,那便是帮他护好自己的两位儿子和大女儿,对于沈家两个孩子他还是存了私心的,沈云娇本想直接将人带走,但他不会允许沈云娇轻易离开。他知道沈云娇最疼这两个孩子,自然要将他们好好的握在手心,也因着这三个孩子他格外疼爱些,所以他另外求了皇帝对他们三人网开一面,送去了老家庄子中养着。
而沈云娇更是一回相府便待在自己园中谁也不见,像是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万事也只有李妈妈跑前跑后的张罗,原本是大家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什么交集。
不成想此时却传来了芸娘这话,帖子是最先递到了沈云娇面前,她哼笑道:“我平日里倒是小看她了,不成想是老贱人生了小贱人,倒是见我们落魄了,是个人都可以来跟我摆威风了。”
李妈妈听这话连忙确认了窗外是否有人,赶紧将门窗关好道:“小姐啊,这话私底下跟老奴说倒也没有什么,可不要当着他人面说了。”
沈云娇这一年受打击不小,倒是比当年发现李致祁喜欢柳萋萋更加难受,沈家被打压,她还要在这里做戏委屈求全,她早受够了这日子,却好像老天偏偏不让她好过一般,总要她困在这相府,找不到出路。
“我倒是想叫更多的人看看,相府主母被逼疯了才好,疯了大家才知道这相府是什么鬼地方!”
“小姐要疯也当是其他人疯,要死也该是他人死,怎么能让自己承受呢?”李妈妈恨恨道。
沈云娇听这话倒是提起了精神,“你说得对!该死的不是我,是他们!该死的是李致祁这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该死的是引我们沈家入局的柳芸娘和孟霍,还有,还有那……”
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妈妈捂起嘴巴来:“可不敢多说!小姐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好好活,再同这些人将账好好算。左不过是斗命长!况且明日大小姐和大少爷要从老家那边回府了,到时候我们好好跟他们算总账。”
李妈妈这话将沈云娇安抚下来了,另一边偏院得到了消息倒是炸开了锅。
这一年的相处倒是让四、五两位姨娘关系更加亲厚了些,听到消息的时候,她们正和三、四两位姑娘在屋中吃茶聊天,方才还在看现在半是癫狂的沈云娇的笑话,下一秒便听到了芸娘那句傲慢的吩咐。
大家骤然一静,四姑娘柔柔弱弱地说道:“夭夭姐姐现下好大的威风,怕是连爹爹都要怕她呢!”
“她那里是什么李夭夭,分明是柳萋萋的孽种,哪里配姓李?”三姑娘李临月语气愤恨,似是她的不幸都是芸娘造成的一般,说这话时甜美的脸蛋也变得有些尖酸了。
四姨娘闷闷地道:“她这是来示威报复我们了,怕是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她一如即往的看着是个闷葫芦,实际说起话来令人心惊。
五姨娘笑得温柔贤淑的模样,说出的话倒是不似她的模样良善:“其实我们倒也不必太担心,自是有人会去对付她的,我们的大小姐和两位少爷都要从老家回来了!哪里轮得到我们着急,该着急的另有其人!”
几人听这话都会心一笑,大小姐的急躁性子她们都是知道的,自然明白这便是最好的出头鸟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