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他话还未说完便又是一口血呕出。
沈云娇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笑的畅快:“确实是我!是我放她出府,也是我告诉她你的精心布置。”
说到此她慢悠悠的站起身,随手锤了锤腿,埋怨道:“腿都麻了。”
李妈妈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扶住,让她半依在自己身上。
“你这个贱人。”李相手指微颤。
他想通了,都想通了!
眼见着相爷的手就要碰到沈云娇的衣角,李妈妈上前状似无意的挥开。
“老爷身体有恙就好生歇息吧!人死不能复生,莫要把身子急坏了。”
听到这个“死”字他方才回神,凄然道:“萋萋,萋萋她。”
沈云娇像是看见了什么笑话:“相爷啊!相府里哪里有个叫萋萋的人啊?相爷病了,都说胡话了。”
“来人!快给老爷灌一碗安神汤。”李妈妈焦急道。
“你说什么沈云娇!你们放肆!”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境地似乎不妙。
李致祁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沈云娇的人,自己身边的影卫和守卫小厮都不见了踪影。
“你们这是要将我软禁?谁给你们的胆子?沈云樵吗?”
“我的好相爷,你可总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如今要软禁您的,可不是我们沈家呀?”
见他神态疑惑,沈云娇好意提醒道:“那位大闹会场的柳萋萋,本是早该死的人。怎么就出现在百花宴上,还似乎和相爷是旧相识呢?”
她语气娇软,慢悠悠地为他理清思绪。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却是没有掩饰。
听到这话,李致崎倒是冷静下来了。柳萋萋的身份确实是沈家手里最后的底牌,看来现下是宫中的那位生气了。但这样的手法,一箭三雕,不像是沈家这几位张狂的草包能想到的计策。
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夫人,说到底,还是为夫糊涂了。辛亏夫人及时提醒,才能让我悬崖勒马。”他语气温和,眉眼间又恢复了儒雅的神色。
沈云娇听这话不禁有些晃神。她坐在一旁的楠木椅上,语气幽幽道:“相爷向来是知道我的软肋的。”此时想来,将自己对他人的爱意明晃晃地表露出来,也许不是少女的真诚而是愚蠢了。
“致祁,你也不必如此佯作温柔套我的话。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李致祁被这话一堵,半晌没说话。心道还是要忍辱负重一番,继续柔情道:“夫人向来是大度的。但是我同你的情分,终究是不一样的。你我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现在也是想知道那日后来是怎么收尾的。毕竟是几条人命。”说道“人命”二字他尾音都有些颤抖。
但李致祁还是不敢相信柳萋萋真的死了。这一切像是一场极难受的幻梦一般。他盼望着沈云娇可以说出她还活着的话语,但却被无情的戳破。
“死了,都死了!仵作验了尸,都死透了。光王的尸首被府上的人带走了,另外两人无人认领尸首,说是被丢到乱葬岗去了。”她说得冷淡,近乎残忍。
“说是?听谁说的?你们并未亲眼看见?”他瞬间抓到了重点,但乎又似不甘心的问道:“你们为何不去认领……”
话说道这里李相已觉得不妥,但话被李妈妈打断。
“回老爷的话,那时局势太乱,后来是宫里来人收的尾。不过蹊跷的是,宫里面的人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场面平息的极快。”
沈云娇对此已经有些厌烦了,她明白李妈妈一片爱护之心。
她冷冷地瞧了一眼李相道:“相爷不怕死,我们沈家怕。和那些罪臣余孽扯上关系的事情,还得您去做。我不知道您同宫里面人达成了什么交易,但老爷回来后宫里的人也只是说让您在家冷静几月,避避风头。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
她一股脑儿地将事情说了个干净,又瞧了瞧手上还未褪色的蔻丹,冷冷说道:
“至于我们沈家,做了便是做了。人我放的,事儿是我说的,但那毒药不知道是谁给她的,你若想跟我追究,我们沈家奉陪到底!至于这样的龌龊日子,我沈云娇一日都不想过了!想来柳萋萋也多半觉得这样的日子自己不如死了干净。
致祁!这条路原是你为她选的。即选了,就好好走下去。”
话说完,沈云娇拍了拍他的手,将一封书信放在了他的枕边。李妈妈也跟上一同离去了。
李相看着她的背影,一股不甘羞辱的情感卷土重来。
她怎么敢!她们怎么敢?为什么?为什么都要在这时来羞辱我。
不!你们不能走!一个都不能!他将和离书揉捏成团,猛地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