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将张公公手中的茶接过，轻轻放到了皇帝身边。

恭敬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息怒，别气伤了身子，喝些凝神茶顺顺气吧！”

皇帝这才抬头，眼眸中带着丝丝水汽。

“相父！”他这一声让李相心头一怔，不由得上前扶住皇帝。

皇上似是支持不住，道：“你总跟我说要做个盛世明君，可是昭儿真的好累。皇弟刚刚质问我，是不是因为珍妃的死与我母妃相关所以我才如此包庇，他将我这些年的照拂当做了什么？愧疚吗？我一直以为我们会是不一样的兄弟，不会有太多皇室中的勾心斗角，可是他却这般想我。”声音中有些哭意。

李相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在眼前的仍旧是那个天真的小太子，总是叽叽喳喳的在自己耳边说这相父长相父短。

他言语中也不由得带了几分真情，“昭儿，你现在是皇帝，断不可说这么孩子气的话，说出去你母后就该笑话你了。光王殿下和你不一样，他年少失母，性子自然偏激些。只是这查下去，恐怕要查出来的就是先皇陛下的丑闻了。”

听到这里皇帝眼神突然清明了不少：“爱卿说的对，查母后事小，若是将父皇做的那件事翻出来，那皇家颜面就荡然无存了。相父你说这事改怎么解决？”

终于说到了李相的目的，他语气也轻盈了些，循循善诱道：“圣上，光王殿下自小便是这样的人，他若是认准了一件事，必会不顾一切差个水落石出。就算会天下大乱他也在所不惜。您忘了他是如何从那岛上逃出来的吗？除非他……”

这话听得皇帝心里一震，“除非什么？相父意思是？除非他死？”

李相故作深沉道：“圣上心慈，想要兄友弟恭，但光王殿下真的会如此想吗？他在那岛上过的是什么非人的日子。恐怕这次他不是不知道真相，只是不在意陛下您罢了。臣只怕，光王所图的不只是真相啊！”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皇帝心中一震，过了半晌，似乎是下足了某种决心：“那便只能杀了他！”

“皇上，臣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了然道：“相父别卖关子了，说吧！”

“今年的百花宴是个最好的机会。”

皇帝眼眸深沉笑道：“是啊，又到了百花竞开的时间了。”

是夜，一行人趁着夜色出了宫，这个点放人出行很是少见。但孟霍便是这个例外，他晚间回到了自己的王府。到府时，头上的血迹还未完全干，李玉回府后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

“爷，圣上这是什么意思？”李玉疑惑问道。

“要对我下手的意思。”孟霍表情平淡，说出来的话倒像是平地一个惊雷。

李玉不敢继续往下问，所以换了个话题，“柳姑娘那边好像查到了个大事情。”说着便摸出了个香囊给光王递了过去。

孟霍将东西拆开，只见里面用娟秀的一行小字写道：“发现铜铁私矿，望王爷派人支援。”

他眼睛微眯，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芸娘这事儿还得从那日做局开始说起。

却说那日，前脚云雀先是在她们交易的房间房梁的角落隐蔽处藏好，后脚二当家将这伙人带入了房间之内。

他们动作颇为熟敛，没有多说一句话，便打开了那些纨绔打扮的人带来的箱子。箱子里东西看着就很沉，打开来一看果然是满满几箱子的铜板。

果然是从这边散出去的，云雀心道。

“主子说了，最近风声紧，似乎有人在追查之前那位的死因。你们谨慎些，别惹出事端来。”

二当家一听这话额上青筋直跳，突然想起今日那人，不知派出去的人怎么样了。心道这事还是要同他们说一番，但又觉得被平白威胁了脸上无光，想着查出将人捉来查出点东西来再同他们讲。

那纨绔见他似是在走神，面露鄙夷，继续敲打道：“上任当家的死本就是你自作主张，主子愿意饶你一命就要好好为他老人家办事，切莫私自行事，坏了主子的大事。”

二当家听这话没有反驳但一脸忍辱负重，二人似是不合。

在两人说话的空档，手下小厮打扮的人已经将铜板拿出放好，又将近日所赚的银子放入箱中。

果然是无本生利的买卖。只是这大事又是什么？

“王兄，既然来都来了，要做做样子，不如去上头赌个两把？”二当家一副献媚模样，毫无刚刚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