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你哪里懂得接待领导,回头又说了什么……冒犯的话,你回去就等着吧。书记,您的建议很好,我这就带您去。”
简单的激将法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何亮再没反抗地答应下来。
众人还没来得及为此兴奋,还在窗边的白语婕已经有了新发现。
“不是,你打哪窜出来的?”
一声呼喊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了,只见那大开的窗子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看上去三十上下,穿着一套还算整结却并不合身的蓝色解放装,精神面貌领先这一路见过的所有人。
头发是过长的,胡子是拉喳的,裤腿是一个挽起一个拖地的,那双眼睛应该是全身上下最值得说道的地方了。
只因里头点缀的狂热非常标准,和课本上的精神病人一样标准。
是以白语婕最开始想说的是:谁家的神经病跑出来了?
男人手臂开始胡乱挥舞起来,加深女孩对他的刻板印象:“隔壁着火了。”
言语更是精神病中的模范代表,离他稍远一些的大家却没能及时发现这一点,慕明晓第一个道:“着火?快快快,端水我们去……”
“不不不书记,您别听他胡说。”
村长又开始摆手了,慕明晓一开始以为他是故技重施,还在生气,事关人命财产,还要瞒着吗?
直到他听出村长话语的坚定,比之前任何一次还要坚定。
向宇已经去眼见为实帮他安心了:“隔壁好好的,没事。”
那个男人还在大放厥词,万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隔壁着火了,很大的火,好多人都在里面。”
“我要去救他们,但我一个人不行。你们帮我吧,我们一起……”
起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伴随着毫无感情的一声啊,他消失在了大家面前。
白语婕扒着窗子去看,他左脚绊右脚摔倒了,人直接晕了。
“啊。”她也干巴巴的叫了一声,“我是被碰瓷了吗。”
村长长长叹息一声,里头透着阅尽千帆后的麻木:
“明明嘱咐过,怎么还是让他跑出来了。给慕书记您添了麻烦,实在抱歉。”
“这算不算瞌睡来了送枕头?”
汤汤小小声说着,慕明晓听他口气,已然有所松动——或者说认命,道:“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事到如今,书记已经看见了,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村长明显是想通了,与其一直抗拒,不如坦白从宽,抬手示意慕明晓落座:“请吧。”
顿了顿又道:“你们这些小崽子,去把人搬进来,免得晒中暑了。我就不说你们了,但人要好好看管着,别叫他吓着书记。”
几个男生答应着出门,本来以为昏迷的人难以搬动,真正上手才发现多虑了。
这人一米七的个子,体重绝对不超过六十公斤。
等屋子里的大家看到他的全貌,脑子里已经上演了各种虐待狗血的戏码。
慕明晓的第一个问题却是:“他是村里的人吗?”
村长摆手:“不,是附近村里的,他说的隔壁也是指那儿,没谁知道他叫啥。”
“我是后来才打听到,他小时候发了场烧,家里两个大人都在外面干活,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傻了。父母勉强把他养大后,自己身体也拖垮了,很快就走了。”
“他智力低下,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有任何生存的能力,住的地方被人占去,莫名就流浪到这里来了。”
“住的地方被人占了?”慕明晓皱眉,“他父母走前应该把房本给他了吧?他村长不管的吗?”
“怎么说呢,他人一直呆呆傻傻的,踩坏别人庄稼,砸别人东西是常事,没谁喜欢他。而且那就是间草屋,能有什么证明。毕竟是别的村子里的事,我也不太好插手。”
村长摸了摸兜,掏出一包烟,没等言纪眼神扫过去,他又慢慢收回了:“我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隔壁领回去几次就跑回来几次。讲不通管不了,只能随他去了,偶尔帮着干点不用脑子的活,给点饭吃就行。”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规矩是规矩,他不配合谁有办法?占他屋子的人几年前死了,和他说他也没反应,有家不回。我要真拿着鞭子撵,又没有人情味不是。”
这么一说,村长好像没什么错,毕竟是别村的人,不能算劳动力。他能稍微帮衬着,已算是仁至义尽。
“他为什么会说,隔壁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