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近,陆辰眼里的光也越来越暗,直至熄灭。
来的并不是于修夏。
阿迪看陆辰拉着张别人欠他百八十万的脸,不解的问:“咋了?”
“你怎么瘦了?”
“嘿嘿……”阿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搞对象,减肥了,那啥,真瘦了啊?”
陆辰仍是臭着一张脸,阿迪十分不爽,妈的,我就是想搞对象,招谁惹谁了!
陆辰继续闷闷的问:“于修夏知道我过来了吗?”
“知道”,阿迪顿了一会,决定实话实说:“他让我把你送进我家大三轮车里。”
陆辰:“???”
“跟我家猪一起拉着卖了去。”
陆辰:“……”
阿迪说完,看着陆辰愈加阴沉的脸色,心里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找不着对象了,真跟长相身材无关,主要是他太诚实了。
陆辰不再说话,一颗热切的心被浇了个拨凉,坐上摩托车,安慰自己先不要想那么多,见到于修夏再说。
此时已经晚上六点多,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乌云压顶,憋了一天的雨还是没有落下来。
七点二十,阿迪把陆辰送到于修夏家门口,冲他招了招手,先行离开。
陆辰看着熟悉的大铁门,心里七零八落,始终没有实感。
他走到门口,扣响铁环,好半天,并没有人给他开门。
陆辰从门缝里望去,屋里还亮着灯,这个时候于修夏应该在家。
“汪汪汪——”几声狗吠撕破了冬夜的宁静,把陆辰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连退好几步。
这是大黑的叫声,陆辰更加确定于修夏在家了,他犹豫了一会后,清着嗓子大喊:“于修夏,开门。”
“我是陆辰。”
“汪汪汪!”大黑在吠。
“于修夏!”
“汪汪汪汪!!”
“开门!!”
“汪汪汪汪汪!!!”大黑在狂吠。
于修夏坐在木窗前,捂住耳朵,被这一人一狗吵的脑壳子疼。
他气势汹汹的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对大黑怒道:“别叫了,再叫明天吃狗肉!”
大黑闻言,吐着舌头嗷呜了两声,十分不服气的趴在地上,眼睛却瞪着大门一动不动。
于修夏满意了,管不住人他还管不住自己的狗。
门外,陆辰大约听到于修夏的声音,沉吟片刻,说:“于修夏,你让我进去吧。”
于修夏看了看大铁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没理他。
陆辰放缓声音,商量:“外面很冷,放我进屋吧。”
于修夏眼睛闪烁了一下,警告大黑别在乱吠,鸟也不鸟陆辰,径直回到房间。
陆辰不喊了,安安静静的蹲在门口,等于修夏给他开门。
凤阳县地处南方区域,冬天湿寒,昼夜温差还是比较大的,陆辰并不急,于修夏总不该让他在外面喝一夜的西北风吧。
实际上,于修夏进屋之后,重新给热水袋罐满水,一骨碌爬进暖和的被窝,睡的老香。
陆辰在大门口蹲了三四个小时,他只穿一件单薄的半高领打底和黑色大衣,酷帅但不御寒,此时,脸上和身体的血液都不流通了,手指冻的麻木,脚底没了知觉。
他艰难的站起身,揉了揉冻僵的膝盖,朝门缝里望了一眼,于修夏房间的灯已经关掉。
陆辰心里的期盼落空,转而愤怒,急敲了敲门,大黑叫了几声,又住嘴,周遭变得比刚才还寂静。
陆辰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心里窜出一口气,非要赌。
他就不信于修夏把他扔在寒风冷夜里,能睡的着觉。
于修夏在床上翻了个身,不仅睡得着觉,还做了个美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辰耗到凌晨一点多,心里的愤怒早就被滔天的委屈取代。
他赌输了。
那就不等了,他脑子有病才继续争这口气,真争于修夏能给他争进ICU。
陆辰思索之下,决定翻墙进去。
于修夏家里的院墙打的矮,没有在墙头扎玻璃。农村里,空置的老房子长时间不住人,房主怕家里进贼,打围墙时都会和上玻璃渣子。当然,这几年已经没人有这种习惯了。
陆辰攀住墙头,利索的跳了下去。
他小时候只爬过树,但翻人墙头,倒是生平第一次。
思及此,陆辰心里的委屈和愤怒相互涌出胸口,一脚踹开于修夏卧室的木门,走到床边,想把人揪醒。
然而,眼睛一触到于修夏露在被窝外,被蒸的通红的脸颊,别说把他吵醒了,连呼吸都跟着止住了。
他偷偷在心里万幸,刚才那一脚的踹门声,得亏没吓着他。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于修夏身边,偷偷上了床,很想钻进被窝,意识到自己染了一夜的冬寒,会冻着于修夏,最终只扯了被子的一角,囫囵躺下了。
第二天,他是被于修夏一脚踹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