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于修夏自然信他,天之骄子,众星捧月,他日后所走的路,必是繁花似锦。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他和陆辰之间的差距竟已是云泥之别。
太阳从不留给黑暗光明,天端的彩虹宁肯消失也不愿坠落人间。
他的喜欢或者不言说,才是好的。
于修夏收拾好碗筷,实在没什么事做,跟陆辰告别。
陆辰喊住他:“你等等。”说完,从书房里抱出把吉他,“你拿走吧。”
“我不会弹。”
“那是你的事,说了送你就送你。”
于修夏好佩服他,送个礼物都这么拽,到底接过吉他。
陆辰满意:“让李叔送你。”
话音刚落,电梯打开了,陆广宇走出来,看着门口的俩人,笑了笑:“我赶的还算巧吧。”
于修夏怔了几秒,三个人遂回到房间。
陆广宇太忙,也是顺路经过这里,知道于修夏在才上来的。
他想问于修夏高考志愿填的是哪几所学校,准备插手一二,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
于修夏暂时也说不准,只告诉他自己想考去南京。
陆广宇很尊重他,告诉他南京某高校有几个熟人,届时有需要尽管说出口。
于修夏听后心里不动容,那是假的。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陆广宇对他不可谓更关注了。
于修夏对陆广宇从未产生过“恨”这种感情,只有陌生。他没怪陆广宇缺失他的人生,反而他和陆辰意外的闯入,给了自己太多措手不及。
于修夏非是草木岩石,心里后知后觉,那个人怎么说也是他的父亲。
陆广宇凳子还没捂热,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助理说前几天闹事的老太又过来了,不见到他不罢休。
老太是来寻亲的,不知是精神不正常认错了人还是怎样,三天前拿着块破布毯子,候在公司门口,保安怎么劝都不肯走,恰好遇到陆广宇从车上下来,跑到人跟前又哭又笑,把手里的毯子往他身上杵。
陆广宇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精神病患者,避开老太后,把保安呵斥了一通。
这之后,公司门口多了几个保镖,老太怕生,没敢再过去。
陆广宇都忘了这茬事,老太今天不知怎么了,不怵了,哭着闹着要见他,说她女儿病重,要见一见她外孙子,陆广宇认识他外孙。
“知道了,你先报警,我稍后过去处理。”陆广宇挂断电话,跟于修夏告别,回了公司。
于修夏抱着吉他,对陆辰说:“那我也走了。”
陆辰不知在跟什么人聊天,眼睛一直盯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几秒钟后,听到开门的轻微“吱呀”声,抬了一下头:“你走啊?”
“嗯。”于修夏回答。
陆辰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矮下一点头,看着他:“为什么想去南京?”
“离家近。”
“那直接回家得了。”
“家里,离这远。”
南京到安徽,跟到上海差不多的距离。
陆辰勾了勾唇:“怎么,舍不得离开上海?”
“不是啊。”于修夏微抬起下巴,目光锁进他的眼睛,“舍不得你。”
陆辰继续矮身,居高临下回应着他的,单纯而认真的目光:“为什么舍不得我?”
在那一瞬间,于修夏心跳如擂鼓,很想说,因为我喜欢你。很想勾住他的脖子跟他接吻,说你傻吗,看不出来吗,我他妈喜欢你。
陆辰愣了片刻,琢磨着什么,继而用两根手指圈住他的手腕,把他反身抵在墙根,欺近他,喉结几乎贴近他的脖间软肉,在他耳边说话:“于修夏,别跟我作。”
于修夏头脑一阵晕沉,耳廓里扑进一股子热浪,血液自经脉流过四肢百骸,把他整个人点着,烧成灰烬。
“我没有。”他企图挣扎。
“你真欠抽。”陆辰更用力的圈住他的手脖子,心里腾升出强烈的恶念,他想让于修夏疼——跟半年前往他脸上吐烟圈一样,看他难受。
他两根手指头就能捏住于修夏的手腕,他够他怎么欺负。
“滚吧。”陆辰最终松开了人。
前所未有的威胁感使他拉起一道警戒线,横在他跟于修夏之间。线内,高不可攀却安全,线外,低至深渊是危险。
而后,又在心里架起一道天平,精准的罗列砝码,未来跟现在一样重。
他要做的只需不再更改砝码。不再加一个人,一件事。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于修夏回过头,脸颊若有若无的擦过陆辰的嘴唇:“你说什么?”
“说让你滚。”
于修夏狠狠踩了他一脚,终于挣脱他的桎梏,跑到电梯口,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怒:“陆辰,你去死吧!”
末了,坐上电梯,又赶紧呸呸掉,补充:“我的意思是,让他笨死,蠢死,傻死算了。”
又比谁都知道,他才是那个笨死蠢死傻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