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站在公路边上,心烦意乱的喂了四十几分钟的蚊子,在回上海和等于修夏两个选择里疯狂横跳。
就在他即将耐心告罄之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咣当声。
陆辰极目望去,只见于修夏骑着个破电动三轮车杀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陆辰:“上来!”
陆辰大为震惊,他活了快十八年,坐过四个轮的,两个轮的,偏没坐过他外婆邻居宰猪时,开的三轮蹦子。
于修夏见他傻愣在原地,嫌他麻烦:“让你上来!”
陆辰回过神来,冷哼一声,也不犹豫了,决定立刻给李叔打电话。
于修夏眼睛冒着红血丝,打了好几个哈欠,一骨碌跳下了三轮车,把他手里的箱子扯过来,扔到了后车厢。
陆辰看着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无奈妥协,生无可恋的坐上了前座。
人大半夜过来接他,他要是溜了,估计会掐出人命。
于修夏三轮车开的十分狂野,一脚踩着刹车,一手握住油门,码数拧到了最大。
速度倒也不快,搁不住路太颠簸,从凤阳县到中离村有一段石子路,走路都咯噔,车子开过去,能把人五脏六腑都晃错了位。
于修夏已经习惯,陆辰生平第一次晕了车,脸色白的吓人。
后面的行李箱前后左右的乱闯(四声),没闯开也该闯坏。
终于,他们提前十几分钟赶回了中离村。
门口的大黑听到动静吠了几声,于修夏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它乖乖趴回地上。
陆辰扶着墙,想吐又吐不出来,脸色沉重。
于修夏好笑:“都说让你住旅馆了。”
“环境太差。”
“我家住宿条件比旅馆更差。”
陆辰冷冷道:“我没精力去习惯另一个太差的地方。”
于修夏翻了他一个大白眼,烧了热水,让他去洗澡。
热水器的水下午给大黑用完了。
陆辰胸口闷着火,又发不出,快憋出内伤了。
他简单用水盆浇了自个一遍,换身干净衣服回到卧室。
于修夏站在大铁风扇下,头发松散的搭在耳边,手里拿了两瓶黄澄澄的橘子汽水,递给了他一瓶。
玻璃瓶冰凉的触感,散了他一点点的火气,让他稍微平静。
“你怎么过来了?”
陆辰诚实回答:“小叔让我来的,怕你状态不好,胡思乱想。”
于修夏噗嗤一笑:“我还能自杀不成?”
“我负责给你买棺材。”
于修夏眨了眨眼睛,太乏,懒得和他呛:“你睡床上吧。”
陆辰颠簸了一路,也不挑了,默默点头。
于修夏甚至能从他背后看到一条白色的大尾巴出来,这货居然也有和大黑一样乖的时候。像萨摩耶。
那一夜,两个人睡的还算安稳。
第二天,于修夏照例醒的比陆辰早,拿着锄头,跟隔壁老太去了于琴的坟地。
他一个月没有回来,坟地长满了杂草,于修夏修修除除了大半个小时。
墓碑周围长了一大片野菊花,黄芯白瓣,微风一吹,泛起点点涟漪。
他给于琴烧了纸和金锡箔折的元宝,并没有逗留太久。
庄稼已经收完,这是一年当中农民最为清闲的时候。
老太去瓜地给于修夏抱了一个大西瓜。
于修夏走一路,收了一路的东西,王婶的小香瓜,齐叔的西红柿,阿迪的上海青,满载而归。
他回到家时,陆少爷还没醒,于修夏轻手轻脚进了屋。
陆辰睡够了,听到开门声睁了眼,一骨碌坐起,薄毯滑下了床。
于修夏僵直身子,眼睛盯到某处,红了脸。
陆辰眼神迷茫了一瞬,很快回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裤子里隆起的部位。
两个人皆是沉默。
稍后,陆辰抓了抓头发:“怎么,你没晨bo过?”
“有的。”
“那盯着看什么?”
“你那里好像很大。”于修夏直言不讳。
陆辰:“不知道,没跟人比过。”又说:“怎么,你想跟我比?”
于修夏不着痕迹的转过身子,结束这个话题,大小都有用,陆辰还真是个变态。
陆辰心里则有点遗憾,这方面第一次被人夸,对方居然是个男的。
于修夏告诉陆辰厨房煮了粥,他要喝就自己热。
陆辰十指不沾阳春水,给电饭锅插个电都觉得麻烦,索性端着碗,喝了凉粥,味道还不错。
于修夏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把自己从陆广宇那里要来的童话书装进布袋,出了院子。
陆辰无聊,跟在他身后:“你去哪?”
“阿迪家。”
“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绕过水泥路,走了十分钟,到了一家两层小洋楼前。
二楼的水泥护栏上,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对于修夏招了招手,大喊:“哥哥~”
于修夏停住脚步,粲然一笑。
女孩打开门,接过于修夏手里的袋子,问于修夏什么时候回来的,拉着他的胳膊进了屋。
女孩是阿迪的妹妹,名叫月月,跟他哥天天掐,只有对着于修夏时才有小女生该有的天真烂漫,发了誓以后要嫁给他。
她拉着于修夏的手喋喋不休的说话,不一会,从屋里抱住来一个吉他:“哥哥,这是我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想唱歌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