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害怕针灸。”金宁解释道。
“没事的。”辛宸垂眸看他,仰着头的人眼睛很大,眼尾微翘,不算浓密的睫毛一根一根投下阴影,刚刚因为害怕闭眼闭得太用力了,此时眼角睫毛都湿漉漉的,像个红鼻子的小鹿一样。
莫名可爱。
“为什么会害怕?”辛宸问道。
金宁很尴尬,耐心解释道:“我小时候总是生病,尝试了各种疗法,针灸更是家常便饭,一直不好一直扎,你见过吗,扎得头上像个刺猬一样,动一下牵动着全身的神经……疼到坐不住,但是不能躺下休息,因为针……”
说着他克制住身体的颤动,最夸张的时候,医生刚开始消毒,还没开始扎针呢,只要碰到皮肤,他就开始颤抖。
自觉丢人,但是无法控制。
“我不知道你害怕这个,”辛宸声音带着自责,他只是想着不让金宁离开,所以带金宁来附近治疗,却没想到会勾起他不好的记忆,“抱歉。”
金宁摇头,聊天分散了注意力,而且这个老头扎得确实没那么疼,他慢慢松开辛宸的手腕。
因为抓得太紧了,白皙的手腕泛着红色,在他松开时快速回血,他盯了一瞬赶紧移开目光。
至于另一只手,他没有勇气挪动,所以依旧牵着。
他的大拇指周围扎了三根针,两根几乎是在同一个位置,往指甲盖的方向,剩下的一根从手心的位置向外,看起来实在是恐怖。
他不知道针有多长,扎到了哪里去,总觉得动一下肉都会被搅乱。
这么想着他又开始害怕。
辛宸站着没动,看他闭着眼睛害怕的样子,不忍又自责,手抬了抬,犹豫片刻,还是放在了金宁的后脑勺,将人拉近一些,沉声安抚道:“还要十几分钟,你可以靠着我休息一会儿。”
金宁抬眸看了他一眼,辛宸在和他对视了一瞬后,突然看向了外面,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怎……”
金宁一句话还没问完,几乎是同时听到哐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黎逢的痛呼声:“啊!我的相机!”
金宁正担心着,又听到了徐长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金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好奇了。
辛宸看他往外探头,解答道:“你朋友,年长一点的那个,被羊顶了……”
金宁:?
好玄幻,好可怜,又很好笑。
——
徐长夏笑到停不下来。
“徐长夏!”黎逢一直情绪稳定,现在都无法稳定了。他被羊顶到屁股直接起飞,差点把栅栏给撞烂了,他感到颜面全无,现在只关心自己的相机有没有坏,“别笑了,捡相机!”
徐长夏捡了相机,挂脖子上,才去把黎逢扶出羊圈,笑得发抖,“你小心一点啊,万一摔个头破血流的,这都没医院给你看!”
“还好相机没坏,”黎逢捂着后腰,“我感觉我腰断了。”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热闹的村民大婶操着一口方言版普通话说道:“哪个讲没有医生的?姜老很厉害的!”
另一个大婶应和:“是啊,腰断了都没事的!前些年有个人啊,被大黑熊撕的,眼珠子都突出来了,姜老给救活的!”
一个老头拍大腿:“诶你这么一说,刚刚那个小伙子,是不是就是住那个大房子的小孩啊?”
“什么小孩?”徐长夏趁机打听。
几个大婶住在山里难得见外人来,而且问话的还是个眼睛很大的讨喜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小声道:“大黑熊手底下死里逃生的,一丁点大,两个大人都一身的伤,小娃娃一身血,一点伤没有,你说奇不奇怪?”
徐长夏没太听懂,情绪价值给足附和道:“何止奇怪,简直奇了!”
大婶比划的一丁点大也就才到膝盖那么大。
很难和辛宸联系在一起啊。
“别说了!”另一个大婶制止她,“那一户人家怪得很,别被听到了!”
徐长夏被她说的鸡皮疙瘩爬了一背,不死心问道:“你们是说的很高的那个,背着人的那个吗?”
大婶往竹楼看了一眼,点点头,不敢说了,快速拉着其他人离开了。
徐长夏和黎逢对视了一眼,哪有一户人啊,不就一个人吗?
“先别跟金宁说。”黎逢怕徐长夏嘴快。
“都没听懂,说什么啊!”徐长夏笑不出来了,看了一眼黎逢捂着腰吃痛的样子,烦躁道:“赶紧去给那个姜老看下你的腰,拍什么不好,非要拍小羊羔,被羊撅了吧……”
他叭叭了一通,还是把人扶到道竹楼。
一上楼,抬眸正好对上辛宸的目光。
不知为何,徐长夏觉得自己被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