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沉重得让人窒息。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家族纷争,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使得此刻所有人都仿若被抽干了精气神,心力憔悴到了极点。
何沈星坐在那张象征着家族权威的太师椅上,双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平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布满血丝,透着深深的疲惫与痛心。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女儿何月白的身上。
虽说何月白刚刚那番失控的控诉,让他颜面扫地,家族的诸多丑事被赤裸裸地摆在了众人面前,可到底血浓于水,何月白终究是他疼了多年的唯一女儿。
何沈星的嘴唇微微颤抖,几次欲言又止,许久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月白,你……你太让为父失望了。”他的声音沙哑暗沉,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重。
何月白站在那里,发丝凌乱,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中的倔强与悲愤仍未褪去。听到父亲的斥责,她微微扬起下巴,像是想要争辩,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今日这番冲动之举,已然将整个何家推向了风口浪尖,可心中那积压多年的委屈与怨恨,若不宣泄,她怕是迟早要被憋疯。
何沈星见女儿这副模样,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从即日起,你便在自己院子里禁足吧,好好反省反省。”
说罢,何沈星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愿再看这令他心烦意乱的一幕。
何月白听到这话,身形一颤,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也明白事已至此,反抗无益,甚至只会适得其反,她张张嘴,最后只得屈膝跪地,轻声说道:“女儿领命。”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又了磕三个头,看到自己的父亲依旧没有睁眼,她便恋恋不舍地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退了出去。
厅内的其他人见状,也都默不作声,低垂着头,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良久,何沈星强打起精神,清了清嗓子:“今日之事,大家都先回去吧,各自安歇。”他的声音透着无力,却也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如获大赦,纷纷行礼告退。一时间,正厅内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仆人在默默地收拾着残局。
然而,谁也没料到,就在大家以为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之时,府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那声音起初还隐隐约约,不一会儿便愈发清晰响亮,仿若炸开了锅一般。
何沈星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正欲差人去查看,一名家丁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家丁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老爷,大事不好了!外面……外面有个李小姐,在大门口跪着,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这……这可如何是好?”
何沈星一听,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什么?李小姐?哪个李小姐?”他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不愿相信这接踵而至的麻烦。
家丁颤抖着身子,回道:“就是……就是大少爷在外面的红颜知己,那位李小姐。”
何沈星一听,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他抬手扶住额头,心中叫苦不迭:今日这是怎么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家这是要遭天谴了吗?他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大步流星地向府门走去。
此时的何家大门外,已然围满了路人,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人群中央,一位身着素色罗裙的女子正双膝跪地,身姿柔弱却透着一股执拗。
她便是李小姐,面容姣好,眉如远黛,此刻虽面色苍白,却也难掩其楚楚动人之姿。她的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块手帕,上面绣着精致的梅花图案,想来是心爱之物。
李小姐见何沈星带着一众家丁匆匆赶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连忙膝行几步,朝着何沈星磕头:“伯父,求您成全我与澈哥哥吧!”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哽咽,让人听了心生怜惜。
何沈星看着眼前的一幕,气得满脸通红,他指着李小姐,怒吼道:“你这女子,莫要在此胡搅蛮缠!我何家的大门,岂是你能随意跪的?”
李小姐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她抬起头,直视着何沈星的眼睛,哭诉道:“伯父,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澈哥哥,可我与他真心相爱,求您看在我们的情分上,成全我们吧。这些日子,我茶不思饭不想,满心满眼都是澈哥哥,若不能与他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她又连连磕头,额头不一会儿便磕出了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