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也要去调查吗?”图尔阿蘅震惊地看温华熙的轮椅。
苏洋跟着起身,绕出横排的座位,边走近边劝,“对啊,华熙,你还是好好休养吧!”
温华熙也知道自己有些执着,晃着轮椅面向大家。
语气里掺着不好意思,“我就是跟着去观摩,在楼下也行,我不参与一线,就想了解和学习。”
关倡扬眉,“我们那边要接触发卡人,考虑安全的问题,就不方便让学妹去了。”
说完,他又细细打量温华熙的腿,“你这样太抢眼了,回头给他们记住了,对你不好。”
图尔阿蘅抿嘴,“没事,你跟着我们,我们让你跟着,不安全的地方你在楼下等。”
“嗯,可以的。”苏洋又补了句,“我还想问你十一有什么安排呢?”
“十一回家。”
“各位,我上课去了~”关倡一脸春风得意,好像刚刚红脖子的不是他,他笑呵呵打过招呼,难得在社团会议后没有吐槽,和卢丹约好时间就提着垃圾离开。
忽地,韩三乔一把搭上苏洋的肩膀,“我要上的是你们班的课对吗?一起走吧。”
苏洋本想搭话的意图被破灭,老实地跟着韩三乔离开,只能后续微信再问温华熙。
正好,现场只有女性,剩余人关闭设备,恢复课室卫生。
温华熙突然冲着杨思贤提问,“思贤姐,我想请问您,官媒的新闻报道也会带有浓烈的个人视角吗?”
所有人动作暂停,朝杨思贤位置看去,毕竟温华熙声音清朗,像是刻意让所有人都听她的问话。
杨思贤抱着手臂,和温华熙对视,却没有开口,眼里的打量明显。
“因为关倡学长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是直白地带有个人价值观,用固化思维去看待‘色情卡片’选题的。我想,他刚刚的分析,肯定让在场的女性都感到不舒服。”温华熙解释着。
图尔阿蘅关好讲台设备,她神情复杂地捡起讲台上的卡片,“说实在话,我甚至感觉被这群女的背刺了。刚刚就选题讨论环节,好像把所有女性扫射一遍。”
她模仿关倡表情,“尤其刚刚关倡的眼神,巴不得就在问,‘看看卖/淫的有这么多女的’。”
卢丹蹙眉,“先不说卖/淫者里必然有男的,这种嫖/娼人员几乎百分百是男性。然而,一提及这个话题,就故意锁定在卖/□□的视角,很难不说就是对女性的恶意。甚至,是对女性权利的抵触吧。
温华熙明白卢丹意思,“越是有女性堕落,就会刻意收拢女性本该有的权利。和家庭主妇一样,想要争取权益,必须走向社会劳动。如果选择放弃独立权或旁门左道,只会让女性更加被动地陷入失权状态。”
燕堇颇为认可,堕落不等于自由,只等于失权。
看她们神色认真,燕堇不禁分了半秒神,海传的辩论赛应该在她们社团举办才对,随时随地开赛。
图尔阿蘅看两位前辈都不回话,情绪渐渐比温华熙更激动,“难道前辈们没有感觉到吗?这样会造就新闻报道大量的性别刻板印象和物化女性的视角,我们海东电视台《民生在线》可是官媒!”
杨思贤见几个年轻人咄咄逼人的姿态,也是无奈,“这是怪我没出言为你们争取话语权?”
图尔阿蘅努嘴,“毕竟韩老师刚刚对华熙说的那句‘不要轻易上价值,随意预设做判断’的提醒,多少都有些帮关倡说话的嫌疑。”
她内心还有一句,而您同样作为女性,却什么也没说。
图尔阿蘅甚至视线扫过韩畅,散发她的不满。
温华熙看了眼阿蘅,多少也认可她的想法。
杨思贤眼神晦暗不明,“性别刻板印象、物化女性、男女双重标准、以偏概全、保护性区别对待,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些都在一些媒体报道中事实存在着,包括部分官媒。”
“这样的新闻报道算专业的吗?”温华熙质疑。
杨思贤叹气,“记者本身也有性别,它的性别决定它天然会站在的立场。哪怕有人想中立,但大多数人不会想要泼脏水给自己同一性别的群体,这就是事实。”
图尔阿蘅啐了一口,“屁股决定脑袋。”
记者处于的立场实在复杂,前有因为海东电视台两名副台长的权力斗争而需要站位,后有性别倾向性的侧重视角,明明记者发声的目的本该在维护公众的知情权和监督权,可这些站位都让温华熙感到迷茫。
媒体所有的发声都会有站位吗?
她追逐的理想是这样的吗?!
韩畅轻咳几下,吸引所有人注意力,她用手止住众人要上前的意思。
她眼里浑浊,看不出任何情绪,望向所有人,“那你们有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