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约定的时间,鹿聆开着车前往王涛的咖啡厅,想到王涛和翟煦飞的见面,不知道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不由得抿紧嘴唇深吸一口气。
车辆刚刚停在路边,初冬的风吹起轮胎下的落叶,干净的柏青路面上,只剩下落叶与行人共舞,干燥冰冷的寒风掠过脸颊,一阵刺痛。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咖啡厅内的音乐声。
鹿聆有些微微诧异——
或许,老友相聚分外开心?
正当鹿聆循声进入咖啡厅——
“鹿聆?!——”扑面而来的咖啡香醇味道给了鹿聆从头到脚的拥抱,翟煦飞坐在室内,外套随意的搭在旁边座位,举着手机正在点单,循声看到鹿聆,立即招手示意。
翟煦飞一边打招呼一边冲面前的另外两人介绍着什么,对方也跟着转过身望着鹿聆。
鹿聆望着对方斑白的发鬓,地上的行李袋,下意识明白对方是谁。
张大勇的家里只有他一个,得知噩耗之后,张大勇的母亲瞬间接受不了,当天为张大勇收拾房间和衣物,晚上临睡前为张大勇的父亲收拾好行李,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呼吸。
张大勇的父亲只能留在老家处理后事,当前来的,是张大勇的大舅和二舅。
两人年纪都很大了。常年的农活使他们黝黑的皮肤紧紧包裹着肌肉和骨头,整个人看起来削瘦有力,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微笑。
鹿聆微微欠身冲两位长辈打招呼,大步走到餐桌前,伸出手自我介绍。
“抱歉,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同事还带着两位长辈——”鹿聆非常窘迫,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做贼似的四下环顾。
自己当前只是想要翟煦飞和王涛对峙,有种恶作剧有种刻意想要观察反应的意思。
非常不希望将来案件破了之后,给死者的家人留下自己曾经和嫌疑人有过擦身而过的恶俗回忆。
“没事没事,我刚才和服务生说了,可以加餐。”翟煦飞示意大家坐下来,打了个饿嗝,随意抬起手背碰碰鹿聆:“反正下午在碰头会之前,也要了解些情况,我们刚刚去旁边的面馆人太多了,又吵,倒不如在这里,我点了一壶热茶!”
说着说着,翟煦飞还一副快夸我的表情:“服务生帮我取外卖去了!”
鹿聆无奈的垂下眼,缩在座位里感慨果真是消费降级,咖啡店里吃油泼面也算是社会进步。
随即想起:“服务生?你觉得他怎么样?有没有眼熟的感觉?”
“眼熟?”翟煦飞像是被鹿聆问到了,微微蹙眉:“他之前来我们所报过案吗?”
“大概吧。”听到翟煦飞连之前的当事人都忘记,鹿聆也不报多大希望,点了一杯咖啡和简餐。
翟煦飞误以为鹿聆因为案情没有进展而生闷气,将碗里一块牛肉加给对方安慰道:“你别着急上火,等我下午把两位老人安顿好,我陪你一次看监控。”
“不是我——”鹿聆还准备解释,想起此时张大勇的家人还在身边,一些关于案情的信息也不便多说,只能:“吃完饭我先送你们你附近招待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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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翟煦飞送两位老人先行离开,只剩下鹿聆在店里和服务生核对订单付款。
原本以为会遇到王涛,没想到今天老板恰好没在,是另外一个附近学校的学生打工。
“哎,对了,”鹿聆原本拿起手机准备扫描付款,忽然想起来什么:“上周五我在这边和朋友吃饭,大家买单买重了,说多买了一个披萨,你们老板王涛说下次我来再送,今天怎么没送?”
“没有吧?”服务生听到愣了一下,努力想了半天,想到快要怀疑自己:“我记得上周五明明是我值班啊。”
鹿聆:“那就是本周二?”
上周五和本周二都是案件发生的时间。
“一会儿是上周五一会儿是本周二,你确定吗?”听到鹿聆的话,对方反倒生气了——
“你说的时间全都是我上班的时间,老板就没在店里,怎么给你送?——”
“啊呀呀我就是问问,怪我怪我。”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鹿聆干脆装傻:“本来想要打个中间差,没想到两次都是你,你和你们老板关系蛮好呀,这么笃定。”
“那当然,”服务生冷哼一声,上下打量鹿聆:“我们老板也是可怜人,我可得替他把关,以免又被人骗了。”
“又?”鹿聆耳朵一动,鼻尖又闻到了某种线索的味道。
他垂下眼,似笑非笑:“我不信。你们老板没和我说过。”
“你又不认识——”
“拜托,当时你们老板家里出事的时候,我还去帮忙了好不好?”鹿聆此时就像一个争宠的孩子,向对方表述自己和王涛的关系有多铁。
果然,一听到这么隐秘的话题,服务生表情难堪:“还是你牛啊,你连这都知道。他之前刚开店的时候,店里没什么生意,我们想了办法,干脆在网上用女孩头像做账户,发一些软文什么,邀请那些男生来店里消费。”
——虚构账号?
鹿聆想起那些穿着女仆或者学生装的社交帐号头像,微微蹙眉:“我当然知道,在那个社交网站。”
“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