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变本加厉。
因为做饭的工序不一致。
因为下班回家晚了。
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了。
没有理由了。
结婚之后,王家得到了一个认打认骂的免费保姆,谭家得到了一个听说有体面生活的亲家,而谭希望得到了每日看不到头的巴掌。
就算生下儿子王涛之后。
谭希望无比珍惜自己唯一仅靠努力就可以有收获的工作,在孩子最闹人的一岁,却也是谭希望想要考一个会计职称,这样在单位就可以从出纳升职到会计——
却因为孩子闹着要妈妈陪着睡觉,谭希望想要拒绝,直接当着孩子的面被抓头痛打。
因为孩子闹着要吃妈妈做的饭,等到孩子第六感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男人将谭希望的脑袋朝正在烧水的锅里按。
九零年代末二零年代初,那个时候整个社会有种浓郁的匪夷所思的思想——
你可以被老公打死,但你不能独身老死。
被打,是说明两夫妻精力旺盛。
但如果你保持独身,那妥妥你有病。
又过了十年。
在谭希望升职买了属于自己的房之后。
生活境遇稍稍好一些——男人终于不再打自己了。
这是因为男人看上这套房,当然更重要的也是他打不动了。
每天下班回家躺在干净整洁的蓝色沙发上磕着瓜子喝着茶水抽着烟看着电视,惬意。
直到有一天晚上,谭希望加班回来,发现房门被男人反锁,怎么拍打叫门、打电话叫人都没有人开。
老公和孩子,都睡死,无人开门。
忽然之间就觉得特别没意思。
谭希望刚刚走出单元门,午夜汹涌的寒风劈头盖脸朝她清袭而来,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去单位吧。
这个时候,能够收留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单位。
有了目标之后,谭希望深吸一口气,给儿子发了短信,没有提自己回家无人开门的事,而是说自己加班一夜住在单位,让儿子次日在家里哪个抽屉拿钱买早饭。
——也是这个情况,导致王家延迟报警,拖延了谭希望的失踪案。
发完短信,谭希望迎着风吸了吸鼻子,将手机塞回包里,从家属院离开,沿着一条两个其他小区之间的细长的黝黑的巷道,去大路上准备打车。
正在打车的过程中,一辆黑色无牌照的奥迪A8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两位俊朗干净飙着港台腔的年轻男人一脸茫然的望着谭希望。
都是比她年纪小的男孩。
原本握着皮包的指节恢复了颜色。
“你们有什么事吗?”谭希望将手机握在掌心。
“不好意思姐姐,我俩刚从港澳那边回来在本地尝试投资做生意,”开车的男孩明显更加开朗一些,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可爱又可亲:“我俩想找银行取钱,在这转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助取款机,您能知道这附近哪里有XX银行吗?”
这算是问到谭希望的统治区。
“前面右拐。”
“我们刚去了,那边的钱已经被我们取完了,还有哪里呢?”
导航软件刚刚兴起的时代,对于谭希望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还是没有听说过的概念。
“有是有,就是比较远....”超过两条路的指路谭希望光是想想路线已经烦了。
“外面太冷了。”大概是看出谭希望的为难,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男孩善解人意:“姐你要去哪里呢,我们顺便送你过去吧。”
“可是——”深夜的十一点,区县郊区梧桐大道上,路灯被昏黄的梧桐枝叶遮挡,不时又午夜的风呼啸,整条街上空无一人。
谭希望已经累到太阳穴突突的疼:“可是——”
“没事的姐姐,我们可是在中国大陆,治安最好的地方,你连自己的家乡都不相信吗?”
都上价值了,能有几个人扛得住。
再拒绝下去,谭希望都成了人民公敌了。
原本坐在副驾驶的男孩识趣的坐在后排,示意谭希望坐在副驾驶上方便指路。
坐在温暖舒适的车厢里,谭希望已经开始有些晕晕乎乎。
一路上两个男孩并没有急于加速开车,而是热情的聊着各种趣事,询问谭希望的家庭情况,偶尔停在红绿灯的时候,原本驾驶座位的男孩忽然眼神浪漫而沉迷的望着谭希望,举起手像是申请老师同意的孩子:“姐姐你皮肤特别好,我能碰一下吗?”
这还是鲜少,被男士如此的崇拜,尊重,和示好。
一向对亲密关系很抗拒的谭希望,破天荒的同意,等待男孩抬起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