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才过去了十分钟,男生心满意足的重新躺回沙发,拿起手机盘算,一会儿等待女生来,作为庆祝,是应该吃黄焖鸡还是吃砂锅米线。
一个小时后,楼梯上逐步传来黑色橡胶底运动鞋的脚步声。
门铃响起。
是她吗?
男生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
他直接奔向房门打开——
冷风瞬间倒灌入屋内。
风吹起门外人鬓边发丝,不亚于男生的身高,背着走廊的光亮,客人的身影将男生的身形完完全全笼罩,宛如夜叉一般伫立在门口。
男生蓦地感到一种压迫感,嗓音微微发痒:“是你吗?”
女生穿着黑色运动服戴着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双手藏在口袋里大步进屋。
进屋之后她回过身,将原本口袋里的中华烟丢给对方,自己则毫不客气的在整个屋里检查一圈——
男生有些惊讶对方怎么没有穿头像里的女佣装,不过接住对方的中华烟后——
算了,有烟抽,有同居,长相身材这些外在条件,也没那么重要。
“你真的是一个人住啊。”女生看完之后,从口袋里取出一片塑料布铺在客厅地上。
“是呢。”第一次听到女生的声音,并不算娇柔,有着符合对方身形的中性。男生心中升腾起了一丝丝的疑问,却在看到对方背着自己已经准备打地铺,不由得满意对方的自知之明。
当然,谁会忍心一位年轻美丽的小姐睡地铺呢?
男生走进对方,抬起手轻轻拍拍对方的肩膀——
“我怎么会让你打地——”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脖颈冰凉刺痛,男生下意识抬起手摸了一般,眼前竟然一片红光。
“早知道就应该洗洗手,几天没洗手只洗了指头,现在摸了伤口,肯定会感染的——”
一道血光精准的喷洒在地上的塑料纸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气管早已被割开,热血在冰冷的房间里还冒着热气。
男生没有立即死亡。
他趴在滑溜溜的塑料布,徒劳无功的手脚并用,却怎么都无法起来。
努力想要呼喊求救,却只能听到气管呼哧呼哧,像是残旧风扇工作的声音。
就这么结束了?
为什么?
不等男生思考,女生带着黑色的手套将他翻了个身。
躺在地上的男生绝望的望着对方宝蓝色瞳眸里自己在人世最后一天的最后一秒。
对方举起刀,银光闪现,重重落了下去。
刚刚还屈起的膝盖终于落了下来,血液和尿液混在一起,整个房间瞬间充斥着恶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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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深秋总是憋着一种委屈似的,天幕阴沉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地面被金黄色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冷风吹过,如同躺在案板上鲤鱼不断被揭起的逆鳞——
这种被天气影响的心情——
上班一天,就应该休息一年才能缓过来。
周六下午的辖区派出所内,前来户籍室办理业务的群众难得少了许多。
晦暗的派出所休息室内,厚厚的窗帘将外面的声音和光影牢牢隔绝,桌上摆放着被咬了一口的披萨和喝了半杯的咖啡,如山重的被子下面隐隐随着呼吸的起伏——
忽然清脆的手机铃声在冷寂的室内响起。
“唔....”修长细腻的手指从被窝里伸出,宛若蜘蛛散步一般的循声在被窝上游走半晌,终于找到了电话。
鹿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栗色卷发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像一只从泥土里刚刚窜出来的小蘑菇,确认不是领导电话之后这才接听。
“小鹿!”大概是没有听到这边人的声音,对方明显有了些许的不耐烦:“小鹿!咋不说话?”
鹿聆无奈的放弃休息,坐起身轻咳一声:“我今天休假,你是哪位?”
听到答复,对方明显松了口气:“我是旁边复星小区的李姐,我家暖气怎么不热,你来看看。”
鹿聆怀疑的环顾四周,派出所实习的这三个月里,每天就是日常的巡逻与接警,令他经常怀疑自己不是警察,而是负责天然气预警,消防部门负责消防通道巡检,交通部门负责疏导交通,甚至还有心理咨询等等。
“李姐...”鹿聆还在一边念叨名字一边努力在大脑里寻找对应的人脸:“可是我今天不上班,要不我给同事报一下,他一会儿去你家看看。”
“呀,你看你这年轻人,”在大姐的感觉中,不带有立刻马上现在词语的回复,全都代表了态度不积极,语气比刚才的祈使句还要生硬:“我们全家三口人都是交了钱的,平时也很尊重你们,现在就这么一件小事——”
“大姐——”鹿聆深吸一口气打断对方,打了个哈欠已经靠意志吞下那句昨晚蹲守治安重点关注分子蹲到凌晨三点的事实,乖巧承诺:“我现在就过来。”
等到挂断电话,鹿聆就着冷水快速洗漱换上卫衣牛仔裤运动鞋,已经走向门口忽然看到衣服侧边一个熟悉又不应该出现的标签,无奈的直接脱下卫衣翻了个面重新穿好,转身将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是昨天早晨泡的?
还是前天早晨?
刚灌进口,随即喉咙阻塞鹿聆本能低头一口咖啡又吐回杯子。
这下倒是彻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