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睇突然抬头在空中嗅了嗅,尾巴开始有节奏的敲打地面,他以一种优越而漫不经心的姿态道:“原来是为了另一只猫,我记得他叫乌月是吧,可惜,他昨天已经转投为我的部下了。”
舞仓听到黑猫没事,松了口气,“我要见他,见完我就走。”
飞睇围着舞仓转了一圈,“你擅自进入我的地盘,我还没怎么着你,你还和我提要求。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听说橡子大街遭了劫难,你还受了伤,看在咱俩过去兄弟一场,我可以收留你。”
舞仓摸不准飞睇的脾性,又不好在他的地盘闹事,只阴沉着脸说:“不必了。”
舞仓正准备要走,用余光瞟到各个拐角处都蹲坐着一两只猫,“你这是什么意思。”
“加入我们,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和你开战。你只要和大家一起干活,就能养活自己,而且我也会给你提供住处,这笔买卖怎么样对你都只有好处。”
舞仓犹豫了。
飞睇比舞仓年长了几岁,他挺直了腰,凑近舞仓耳边,两只猫尾巴轻轻触碰,飞睇郑重地说:“就当我以兄长的身份庇佑你一段时间,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是老头子交给我的任务,等你好了,立马滚蛋。”
“嗯。”
粉腻的绒花从两只猫头顶上巨大古老的合欢树上纷纷飘落,清凉的风吹得树上毛毛虫似的叶子沙沙作响,舞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睁开眼来,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同样种着合欢树的简朴小院。
小院里常年住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他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块菜地,种些黄瓜豆角小番茄还有一片萱草,平日里就坐在合欢树下的竹躺椅上听着收音机乘凉。
那时的舞仓刚被老头子捡回来不久,还是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奶团子,是院子里最小的孩子。小院里有五只猫,最年长的是一只胡子有两点白的橘猫,是一只母猫,唤作普福;猫中老二,便是狸花猫飞睇;老三也是狸花猫,与飞睇同一只母猫所生,叫做清宁;老四是一只折耳的银渐层母猫,叫仁照;最小的便是舞仓。
普福已经年过半百,经常在屋外的阳台上眯着,其他几只都爱和最小的弟弟玩耍。飞睇虽然和清宁不对付,但是其他四只谁受欺负他都会护着,就是老头子被人调侃几句,他也要咬回去。仁照对舞仓最好,手把手带舞仓长大,只是她总是病恹恹的,让人怜惜。
老头子一辈子孤苦伶仃,临终前把大家都交付给了飞睇,希望飞睇能够保护它们。飞睇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老头子低垂的满是褶皱茧子的枯柴似的手,暗自下定决心要保护大姊和弟弟妹妹们,可是后来……大家还是都走散了。
舞仓被飞睇分配到和乌月一组外出寻找食物。飞睇是花蛤大街八条小巷的统领者,是这一片区最有势力的地盘。
飞睇对于猫队员们的分工很有一套,他把所有猫猫分成四大队:巡逻组、狩猎组、示爱组(向人类示爱来获取食物)、寻居组(寻找隐蔽的住处不被人类发现)。每大队中两三猫组成小队,分头行动,其中示爱组的猫猫最多,很多男猫听到这个名字以为里面有很多小母猫;女猫们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有许多帅气公猫。
“飞睇起的这什么鬼名字?!”舞仓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在这个组??”
乌月是一只黑猫,黑的没有一根杂毛,他身为前老大的新老大,不免有些趾高气昂,“舞仓——前老大,你不知道这个组有多好,你只需要在愚蠢的人类面前随便叫两声,甚至你就坐在那里,他们就会像供奉神一样把食物放在你的嘴边。”
“呃……”舞仓心想他做不来这么不要脸的事,但转念又想,他只跟在乌月背后装装样子也能在飞睇面前蒙混过关,便问,“我们去哪?”
乌月昂着头,嘴角扬着傲慢的笑容,“请叫我,乌月队长。”
舞仓秃了毛的尾巴梆梆地砸在地上,真是给这家伙脸了!
“所以乌月队长,我们去哪‘示爱’?”
“去荣嘉苑。”
荣嘉苑?那好像是那只神经奶牛猫住的地方……等一下,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地方,我怎么会认识这几个复杂的字,他怎么也知道?!不!我们的思维已经被丑恶的人类同化了!而且我还能听懂人类说话,难道说我是一个无师自通的天才,不!我是语言大师!(请原谅一只小猫咪语无伦次的脑内幻想,它们小小的脑袋瓜容不下太过复杂的麻团)
所以,那是神经奶牛猫住的地方!为什么我要去哪里,不!刚刚吵过架,这会让我很尴尬,不!不过没准不会碰到他呢?对,一定不会那么倒霉的!
舞仓表面上还是面无表情,内心疯狂略略略。一个小时以后,舞仓站在李生生家门前——石化。
舞仓终于忍不住狠狠咬了乌月一口,两只猫在门口发生激烈的厮打,黑的白的毛满天乱飞。乌月自知不是舞仓的对手,先夹着尾巴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