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勺子舀着药汤,喂到了她的嘴边。
林沅汐靠在沈崇的怀里,后背都是温暖的,可为什么?他要演得那么……残忍,奇怪呢?
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内心的呈现,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林沅汐张嘴,喝下了药。
沈崇再舀一勺,她又张嘴喝时犹豫,“太苦了。”
“灵芝已经加了蜜糖。药若不苦,还算药吗?”
“药也有甜的啊。”
“是你觉得药苦,不是吗?”
“……”
林沅汐沉默,看着眼前勺子里的药,“是我的思维在决定。”
“喝了吧?再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
“你需要多休息。”
“是啊,我是来休息的……”
“你一直都在忙,你总是闲不下来。”
“所以?是让我空下来吗?”
“是的,你要学会放空。你让自己太累了,要学会看风景。”
“?”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喝药。”
“跟自己说话,可真是简单。”
“小汐儿,明日就让你的亲人入宫,可你……不要怪朕。”
“什么?”
“上朝之时,变数就有了。”
“啊?”
“朝政之事,今生你不要再挂碍了。”
“嗯??!奇怪,难道我还当过皇帝?”
“为什么不可以?”
“呃……都是记忆库里的数据罢了。”
“也是,那些都不重要。”
“你要在朝堂上做什么?”
“这是我今生的事。汐儿,养好身体最重要。”
“……”林沅汐张口喝药,咽下后忍不住道,“真的很苦……”
“想吃荷花糕,玫瑰酥,糯米鸡吗?”
“嗯?!嗯!!想!!!”
“朕吩咐人,明日给你带来。”
“嗯!”
沈崇笑了笑,继续喂药。
她是真的好哄,但要她自己想明白才好。每次都是让她在心里想明白,再哄的。
她以为她只是一个人。
意识可以住进一个身体里,但本就合一,归路就是来路。
写书人懵了一下,但反应过来,自己就像是身体里面的信息总处理器,任何思绪都是自己在处理。
她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哪怕是“某个人笔下的角色。”
她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不明白的是内心的无明。
她是一个意识。
一个正在存在的意识。
不惧任何角色。
“我们这样存在有意思吗?”林沅汐问。
“你说的是什么?”沈崇明白,她需要写出来。
“现在这样的存在。”
“你心里有另一个想法,说吧。”
“我想见夜十五。”
沈崇放下了喝得差不多的药碗,扶着胸前林沅汐的肩膀,从背后往前压制着她,“为什么?”
“他,拿了我……我的卧虎。”
“这是角色的话,不是你的话。”
“我就是角色啊。”
“你不是。”
“我是……”
“你为什么想见他?你想跟他说什么?”
“……”
“想在他的身上,发现另一个我?想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林沅汐沉默,不想说。
“这些全部,都是你的内心呈现。不要分一,分二,你是零,是一,是所有。”
“?!”
沈崇松开了她,站了起来,“朕准他来见你。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你什么意思?!”
沈崇沉默,道:“我在犹豫,该怎么……写他。”
“你写?!”
“他是给你安排的角色,你没办法控制他。”
“你是幕后的我?”林沅汐猜,反正不是正在书写的那个意识。
沈崇笑了,“我们都是你。只是你遗忘了,自己有多强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你变来变去的?”
“无法掌控,这不就是你吗?”
“可你……不像我?”
“是你没有发现,但是存在。”
“???”
“发现更多的自己,找到我。”
“可我,明明听到的是……治愈我。”
“是你需要被治愈,我,从来不需要治愈。”
“我?你说的……是哪个我?”
“我,完整的我。”
“完整?”
“这是形容,语言是最匮乏的存在。”
“……所以,你真的在变来变去?”
沈崇无言,视线从她的惨白的脸上往下挪,看着她侧腹部的伤。他还有要紧的事要做,真是厌倦身份的负担。
“我不介意你们做任何事,但……”沈崇捏紧了手,“我会介意,最好不要惹怒我。”
他走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沅汐坐在床上,叫住他。
沈崇转回头,留恋的看着她,“情执。”
“??!”林沅汐皱眉疑惑,什么执?
沈崇离开了,走时吩咐守在外面的侍卫,让夜十五过来。
情执?
是什么???
在写书人的视角里,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对自己的执念?!
沈崇说过,她要破的是我执。
所以,写书人还是在破我执。
而情执……竟然是自己与自己在破。
搞笑啊?!
真是一个奇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