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欣荣这一动,反而吸引了连姨娘的注意力:“表姑娘,是事情尚未查明,现在你身边的丫头竟然出去了,实在可疑。”
连姨娘这张嘴确实有些颠倒黑白的本事,舒欣荣不免想到崔复仁南下前对她说的不要理连姨娘说的话,于是她只说:“我让杏儿去迎迎郎中,这么丫头婆子守着,我怕他进不来。还是连姨娘不希望郎中来给兰姨娘诊治?”
先从道德制高点堵了连姨娘的嘴再说。
连姨娘表情果然一副被憋到的模样:“想不到表姑娘也有一张巧嘴。”
舒欣荣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转身忍不住还是问崔复敏:“大姐姐,你觉得兰姨娘还有救吗?”
崔复敏只道:“尽人事,听天命。”
舒欣荣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是在古代,既没有现代先进的医学水平和医疗手段,也没有迅捷的交通工具可以即刻把兰姨娘送到医馆或者把郎中送来,她们现在只能被动等待。
又过了一刻钟,杏儿就回来了。
舒欣荣询问的看过去,杏儿道:“夫人回来了,郎中也来了,梅香也抓住了。”然后悄悄把一个物件塞到舒欣荣的手掌心中。
舒欣荣还没来得及看,姨母程淑媛就在婢女的簇拥下浩浩汤汤地来到栖云馆,梅香被两个婆子扣着面如死灰地跟在后边。
程淑媛没有立即审问梅香,而是让郎中立即到室内替兰姨娘诊治。
见大女儿和侄女都在屋内,便道:“你们躲开些,这里脏污得很。”
于是崔复敏就带着舒欣荣也到院子里,就有婢女为二人端了两把椅子来请她们坐着。
说心里话,舒欣荣确实觉得自己无法接受那种血淋淋的场景,还是躲开些好。
有程淑媛在场,即使连姨娘看见了梅香,现在也不敢逾越擅自动刑审案了,只能站在那里,恭敬地等候程淑媛的吩咐。
郎中诊治过后,程淑媛赶紧问道:“怎样?兰姨娘性命有无大碍?”
她瞧得的情形,胎儿肯定是保不住了,现在她只问大人能否保住。
“虽性命暂无大碍,但气血两亏,伤了根本,若是早些止血,还可挽救。哎,以后恐怕于子嗣有碍。”郎中简明扼要地说。
“人才是最要紧的,有劳请您开个方子出来,让她好生调理才好。”
于是郎中便不再多言,埋头写方子。待郎中写完方子,云信已经把从梅香屋里搜出来的糕点残渣放在桌上,让他查验。
果然含有容易让孕妇流产的成分。
不过郎中也知道规矩,委婉的说出来后就就闭了嘴。
程淑媛命婢女给了郎中一个大大的荷包做酬谢,郎中千恩万谢脚不沾地地就离开了崔府。
送走郎中,程淑媛再来盘问一众人等。想不到她意外碰到背了包袱匆忙出府的梅香,察觉出不对让人将她提留回来,反而抓到了毒害兰姨娘的凶手。
“究竟怎么回事?”
梅香先还狡辩:“不关我的事。我是冤枉的。”然后被程淑媛身边的丫鬟狠狠摔了两个巴掌,这才老实些。
但是她竟然向舒欣荣看过来:“表姑娘,救命啊,表姑娘。”
谁也没想到这梅香会忽然攀咬起舒欣荣来。
程淑媛差点被气笑了:“来人,梅香谋害主子,拖下去杖二十,远远的发卖出去。”
“夫人,夫人,我真是冤枉的啊,一切都是表姑娘谋划的呀。”
没想到凑个热闹还引火上身的舒欣荣,心里倒还坦荡,虽然姨母没有听信梅香的话,她倒升起一股好奇之心。
不过连姨娘在这时候开口了:“夫人,虽说这丫头满口胡言,但妾认为是也需要问清楚些,以免毁了表小姐的清白名声。”
这下舒欣荣就不得不多看了连姨娘一眼了。明显是有阴谋啊。
想到杏儿塞给自己的掌心的东西,心中有了些想法。
程淑媛更知道莲姨娘绝不是无的放矢,更不想拖延,那才真有可能给自己侄女带去麻烦,所以她并未同意连姨娘的话:“人证物证俱在,梅香也已经亲口承认是她所为。不过是害怕自己被惩罚才胡乱攀扯,不值得采信。”
“母亲,女儿只在表妹院里见过那种糕点式样,就这样不清不楚地惩罚了梅香,女儿担心以后若有闲言,表妹更说不清了。”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崔复瑶这时反倒说话了。
程淑媛本想快刀斩乱麻,连姨娘和崔复瑶接连发出质疑,她也不能真的就武断下结论。
只好又让人把已经打了五大板的梅香拖回来,接着问。
梅香还是不改口,只说是舒欣荣让她这么做的:“表姑娘时常做些新奇的吃食,送过几回给姨娘,我们姨娘爱吃。表姑娘就说只要是兰姨娘想吃就只管去她院里拿。谁知道这次兰姨娘吃了竟然出事了。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求夫人饶了我吧。”
“若不是畏罪潜逃,你为什么跑?还从你包袱里搜出这么多金银?”程淑媛惊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