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诡异的面具是灵魂所化。

萧长明心中郁郁。

他此刻还不能完全听清楚此人说的话，对其古怪的自称和呼唤系统都察觉不到，但这不妨碍他看清楚此人的本质。

这是一个从头到脚都坏了的人，没有一丝人性。

他恐怕也不能称之为人了。

系统的机械化电子音依然标准，只为[哭泣的小丑]一人服务：

【警告：S序列技能已损坏100%，请玩家召唤其他序列技能或武器。】

“怎么可能？”[哭泣的小丑]也不自称小丑了，他开始感到丝丝迟来的恐惧，“那是我的灵魂技能，它不可能损坏！”

但系统的播报冷漠且无情，继续单句循环：

【警告：S序列技能已损坏100%，请玩家召唤其他技能或武器。】

“……换T序列！”小丑咬牙切齿的怒吼。

很可惜，T序列也坏了。

接下来是S序列、A序列，全部尝试一遍之后，小丑终于发现自己现在是个手无寸铁的废人，根本没有资格和人物等级与战力等级均为90级的主线NPC叫嚣。

他一下子噤声，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萧长明观察着他，稍微一揣摩就明白对方是个“聪明人”。

嗜好摧残人命是真的，但那些极端凶残的狂妄、不在乎自身性命的疯癫恐怕都是假的，他只是需要一些看起来唬人的东西给自己添一张脸面，伪装成足够强大的人。

现在底牌都暴露了，真正命悬一线，脸面不脸面已经不再重要，所以他焦躁、愤怒、恐惧，却不敢再放肆。

他怕死。

得出这个结论，萧长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看来“死者”的本质依然是人。

是人就好办。

“怎么，阁下突然不会说话了？”

他在内心层层推演，抽丝剥茧出对方真正的性格，并根据其性格特点微调自己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惟妙惟肖的演绎出了一个强大、残忍却又缺乏耐心的魔教教主的样子。

“阁下要是嗓子坏了不会说话，那条舌头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萧长明沉下脸，唤影一，“去，用刑。”

“是。”

影一听不懂主人和叛徒的对话，实际上他现在整个人都有点卡壳，意志陷在系统框定的“NPC正确运行轨迹”里出不来。

但他的影卫本能还在，主人命令既下，他当即毫不犹豫走上前，弯腰，掐住叛徒的下巴，指尖翻转着拿出匕首，落下，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显然是日常做习惯了的。

“住手——我说！”

[哭泣的小丑]被吓怕了，往日他自己折磨别人没什么，可当自己成为那个被恐吓威胁的人，他才知道生命被别人掌控在手里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这些N——你们这些江湖人能知道的，我说了你们也听不懂！”

看不起NPC是此人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即使如今被迫服软，他依然在拿乔，从心底认为玩家高人一等，NPC只是被玩家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工具。

“那就不是阁下该关心的事了。”

萧长明态度强势，他也没心思把宝贵的时间花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争论上，只是冷着脸强调，“机会只有一次，本座会根据阁下的表现决定阁下的死法，若是回答的让本座不高兴，本座便让你千刀万剐，凌迟三日不死。”

他并没有说什么不要骗我、不准隐瞒之类的威胁之语，而只是以自己的心情为标准。

寥寥数语，其中傲慢与残酷让一贯只会假装疯子发狠的[哭泣的小丑]汗流浃背，脸色惨白。

“第一个问题，”萧长明没有停顿，直奔主题的沉声问，“你们是什么？数量有多少？”

“你……？”[哭泣的小丑]再次十分诧异，真的有NPC察觉到了玩家的存在？

之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没法思考，小丑察觉到了异常却没有深想，现在被迫冷静下来，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这个奇怪的主线NPC不仅能听到玩家关于副本的对话，还能在剧情之外抓到玩家？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不懂？还是想被千刀万剐凌迟致死？”萧长明没有耐心看他表演，最后一次冷声警告，“回答本座。”

“……我们统称为‘玩家。'”小丑打了个寒颤，再不敢胡思乱想，挑拣着回答说，“这个副本具体有多少玩家我不知道，任务上没说。”

玩家？副本？任务？

两方存在巨大的信息差，即使小丑挑拣着说，萧长明还是感到信息量巨大，一时只觉得头昏目眩。

这不是他的错觉，自从小丑开口说第一个字，无人知晓的界外虚空就开始闪烁起无数巨大的乱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