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好重。
风烟近来留意到问飞鸿这小子实在是愈发粘人,便是寻常睡个觉,也搂着他不肯松半分,眼下问飞鸿未醒,风烟想起身去摸个东西,却被腰际横过的胳膊压得动弹不得。回身看,才发觉问飞鸿这家伙缩成一团,牢牢贴他脊背,比穿骨的桎梏还紧密些。
自卸任后问飞鸿没什么正事要干,日子也过得越发糊涂了,没人唤他便睡到晌午再起也是常事。风烟才不舍身惯着他,伸手捏住他耳垂,轻声唤道:“你若还想接着睡,倒是把我先放开呢。”
问飞鸿迷迷糊糊睁眼,先把脑袋往风烟怀中埋,片刻,仰首在风烟心口痣处啃了口。
给他弄得痒了,风烟当即把这装傻的家伙拎起来,谁料问飞鸿长个也长重,整个身子压下来颇有些份量,叫风烟不留神倒在床榻边角,被问飞鸿压得严严实实。
“师兄。”问飞鸿与他脸颊贴脸颊地蹭了蹭,转而去咬风烟耳垂,报复似的,“师兄有何事,不如我替师兄做了,师兄且好好歇会儿?”
“得了,你别死缠着我就是让我好歇了。”风烟被尖利的犬齿刺得隐痛,难免轻嘶一声,伸手推在问飞鸿胸膛上,“一大早胡闹什么呢,你若这么闲,去天宝阁找点事做。”
问飞鸿索性摁住风烟手背,将其掌心贴靠自己心口,仅隔薄薄皮肉,仿佛心脉与心脉紧密相缠,乃至趋同。他俯身去磨蹭风烟下唇,讨吻之间分神含糊道:“师兄走了好些年,眼下我自然是半刻都不想与师兄分开。师兄要到哪儿去,带上我可好?”
若论体术之道,风烟虽身骨病弱些,也不比问飞鸿差到哪去。他屈膝卡住问飞鸿腰侧,就势一翻,将问飞鸿摁倒身下。
灵力招来,从前那把玉扇又回手,抵在问飞鸿胸膛前。约莫是见了问飞鸿茫然狼狈的模样,风烟心情不错,大方地低头去与他吻了会儿。
“又丢不了,紧张成什么样呢。”风烟吻他面颊,将问飞鸿哄得晕头转向,“师兄今日还有件事得做,穹明与我红袖添香可好?”
问飞鸿尚且云里雾里,自然什么都依了他。
风烟这事,其实是受宫希声所托。
当年启朝初立,根基不稳,而自宫希声后,修者天下就如断了代那般,许多古法都遗失了,而启宫中的传承内,也尚有诸多未得记载。如今启都改朝换代了,自然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宫希声便托风烟记下些从前旧事,以娱后人。
高祖周铭一世威名,大抵便毁于此了。
“不是,高祖小时候怕雷躲进被窝的事他说与你听做什么?”风烟撂了笔,无奈道,“到时候送出去,昭帝不会说我们诽谤先人来捉人吧。”
问飞鸿趴在桌前,抬眼望着风烟,“比起书中所载,这倒要有人情味得多。但只怕便是拿去说书,也无人听信的。”
“不管了。”风烟闭上眼,“受人之托——我落你的名,寻仇也找不到我。”
问飞鸿搂上风烟颈脖,嗔怪道:“师兄怎么这样——”
他撒娇也无甚大用,这些东西到底是被风烟送了出去,落的问飞鸿笔名,如今飞雪城中人皆知前城主改了行,去写话本了。此“编排”前人的玩意居然广受欢迎,有愈演愈烈之势,连带着养活不少说书先生,以至于昭帝都有所耳闻,那便是后话了。
二人在飞雪城留了数月,因着沈镇告假出游去了,风烟又惦记着不能让楚月空总被俗务烦扰,于是暂将飞雪城中事务丢给了问飞鸿,他去指点楚月空剑式。待沈镇假尽归来,风烟与问飞鸿便马不停蹄地走了。
“师父师叔此去,何日得归?”楚月空难得多嘴问一句,倒叫风烟意外。
风烟想了想,道:“随心情吧,不过没什么可担心的,今年年底定然回来过年。”
车马行路,趁着天气暖,风烟将问飞鸿领进雪原去,交代了不少自己隐居此地养伤时候的琐事。这时节雪原山头犹不化雪,白茫茫满眼,景致特别。
问飞鸿大抵是从小便耐寒命大,这会儿往北至此也不觉冷,只掀帘探看后装模作样地窝进风烟身边,“飞雪城都已入夏,此地犹风雪不歇,果真严寒。师兄当年怎么在这地方待下去的?”
“当我乐意么?”风烟斜躺马车中,灵力凝作古阵纹,随心念演化,他路上便这么消磨时间玩,问飞鸿半点看不懂,惨遭冷落,“其实也不尽是缺点,此地风雪有压制灵力之效,我隐居在此,天水之毒也不怎么发作。”
问飞鸿抬眼,“照师兄这么说,岂不还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风烟点他眉心,“否则我作甚在此地窝上五年。倘若当初没动回人间看看的心思,在这过上一辈子也是可能会有的,那时候想着,反正寿数有限,在此地说不定还能贪得几岁。”
问飞鸿支起身,挂在风烟肩侧,“师兄可不能这么干,否则独留我一人,未免也太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