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她为此还食不知味的,姑祖母纪媤发现了她的异常,便找她聊了聊,得知之后就把自己常常合作的脚夫和商帮介绍给她了。
如此,她和李至今年过年回去时便可以轻装上阵了,车马也能跑得快些了。
不知不觉间就进了腊月,纪娍的铺子开张已经整十日了,她那两千斤瓜子也已经卖出去四分之三了,估摸着再有五日就可以准备回太康复的事宜了。
这日搬货时,李至的衣服不小心被勾破了,纪娍打算带他去买几件新的,可那男子的衣物她也不太懂,于是就带着李至去了相隔不远的严记。
那严记成衣铺子与纪家茶楼还有纪娍的金花瓜子相隔都不远,她与那成衣铺子的店主也是早就认识了,那里面的店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和蔼老媪,一见到纪娍就喊她“娍丫头”,和红石村那些人喊的一样……
“娍丫头,二小子,你们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老板,我今日是带着李至来买衣服的。”
那位头发花白的店主捂着嘴笑了笑:“这丫头,说了多少次喊我声姑祖母就是了,我与你姑祖母年纪相当,关系又好,还担不起这声姑祖母了?”
“担得起,担得起,”纪娍一边笑着一边搀着她的胳膊往里走,“可我现在是顾客,若是喊了这声姑祖母,等下我那件衣服,您还能收我的银子么?”
“不收就不收,别说是一件了,就是两件十件我也乐意给。”
“娍丫头想买什么衣服?后面的成衣妇新做了淡紫色的锦缎长袄裙,领口和袖口镶着兔毛,衣角和裙边绣着梅花……”
“淡紫色?”纪娍不由得惊呼了一句,之后才记起自己今日是来给李至买衣服的,便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老板,今日是给他买衣服的。”
“二小子?”和蔼的老媪边说着边扫了李至一眼,然后取来一件砂绿色的素面圆领袍和一件墨色小袖短衣加半臂。
李至接过了那套墨色的去试了试,既合身又好看,便打算买这件,可纪娍见那件圆领袍也不错,便催着李至也试一试。
待李至穿好衣服出来之后,纪娍瞬间便觉得“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说得真对,李至的肤色不算白净,可这砂绿色却莫名非常衬他,衣服的料子好,做工也精细,尺码也刚好合适,穿在身上便让人越发挺拔和显贵。
纪娍忙不迭走上前去帮李至理了理领口和袖口,而后无比满意地称赞道:“李至,你这样子看起来与那些世家公子没有什么差别……”
称赞的话还没说,李至的脸就红了,他急忙退回去换上了来时那件破衣。
严姓店主笑吟吟地在一旁接腔:“娍丫头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一眼纪娍和李至,然后好奇地问道:“二小子,你可是与我们娍丫头同岁?”
“嗯,比她大三个月。”
“是么?这么说来,我们娍丫头是妹妹。”
“我见她带你来买衣服,还给你理袖口,还以为她是姐姐呢?”
纪娍付完帐回来,就听见这边正“姐姐妹妹”的,她立刻开口道:“我怎么就不是姐姐了,我的年龄……我的心理年龄比他大多了。”
“在这里,每人懂你那个心理年龄。”李至接过衣服,跟在纪娍身后准备离开,却被严姓店主拦了下来:“你付了钱了,这下喊我一声姑祖母总行了吧。”
“行,怎么不行?”纪娍笑得牙不见眼,凑到她身旁乖巧地喊了声“姑祖母”。
“好,好。” 严姓店主伸出手拍了拍纪娍的头,笑得愈发慈祥,她走到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就是她之前说的那套浅紫色的袄裙:“这是你姑祖母给你的。”
“不……不……我不能收……”
“不是我这个姑祖母,是门口的那个。” 严姓店主指了指门口,纪娍回头去看,只见纪媤正站在那里,她笑着走进来,指着严姓店主,嗔道:“你这个老婆子真有意思,惯爱让别人的孙女儿喊自己祖母的,你自个儿没有孙女儿吗?”
“多一个孙女儿就多一份福,谁还会嫌弃自己的孙女儿多呀?何况是一个这么乖巧聪慧的?” 严姓店主边说着边拿起那套衣服递给纪娍:“快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这料子可是好料子,是你这位姑祖母好不容易才买到的,送到我这里来让我给你给你做套衣服的。”
纪娍穿上新衣服出来的时候,外面那几个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纪媤一边给她理着额前的碎发,一边不住地感叹:“我纪媤的孙女儿真是好看,跟刚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真是好看,我严帆的孙女儿真是好看。” 严姓店主转身拿过来一对棉鞋,鹅黄色的,里面填了厚厚的棉花,她把鞋子塞到纪娍的手里,喜道:“这也是姑祖母送你的,不过,这位姑祖母姓严……”
纪娍有些为难地看了纪媤一眼,纪媤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收下吧,你方才已经叫了她一声祖母了,这本就是她该给的。”
说罢,纪媤转头看着严帆,忍不住笑道:“都这么多年了,小孩儿性子一点儿也没变。”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