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奇异的感觉像一道细长闪电穿过颅腔。
季承望错愕地星眸微瞪,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口解嘉勋失去了平衡,猛地往左后方倒去。
银发老者漆黑的西装裤腿下,渐渐渗出了鲜血。
季承望错愕着快步上前,看到房间内空空荡荡,根本没有那个1立方米方块的踪影。
“你……你。”倒在地上的解嘉勋面色狰狞,密汗布满额头,看起来万分痛苦。
完了,这次是真闯祸了……
“古戈尔普勒克斯……”季承望绝望地喃喃。
什么玩意儿?没人告诉过他这方块可以随意出现和消失啊?
季承望感觉脑瓜嗡嗡的,头疼。
那个方块一直待在门口的位置,看起来是解嘉勋刚好一条腿迈进了方块里……于是方块携带着里面的腿一起消失了。
他扶着前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先把老人家扶起来。
“对不起。”
但是季承望刚往前迈了一步,解嘉勋就惊恐万状地拖着一条腿往后爬了两步,战战兢兢地道:“别过来!”
解嘉勋甚至用颤抖的手撕下亡灵书的一张纸页,无火自燃后,周身瞬间形成了一道的金色屏障。
不仅如此,越寨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将解嘉勋护在身后,满头大汗的样子如临大敌。
季承望抬头,这才发现其他两名玩家都在不远处的客厅,目睹了这看起来像是他袭击解嘉勋的一幕,季承望现在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刚刚在练习技能,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抱歉。”
季承望困窘地开口,想拍拍越寨示意人让开,却发现越寨手臂上虬结有力的肌肉都瑟缩了一下,几乎在他碰到对方的瞬间,就迫不及待地往旁边一跳,躲开了。
季承望:?
解嘉勋注意到了越寨的反应,错愕后眼底闪过一丝怒意。远处的张玄墨更是捂着颤抖的下唇,观察局面,一动不敢动。
她内心快抓狂了:练习技能?Easter?在深红难度?这么拙劣的借口,对他们出手的意图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只有郁今双手背在脑后观望,看那副悠闲的看戏神态,感觉此人下一秒都要吹起口哨了。
不苟言笑的季承望努力挤出一个尽可能友善的笑颜,偻下身子,轻轻扶起全身僵硬的解嘉勋。
发现对方黑白分明的瞳孔定定地看着他的脸,两股战战,配上流血不止的右腿,季承望心里的愧疚简直达到了顶峰。
“我先帮你止血,勋爵,你别担心,我扶你去客厅。”
“没事……”似乎是意识到他现在没有敌意,解嘉勋不仅没有生气,竟然还怔怔地出言安抚他。
季承望相当惊讶,不敢想怎么有人能脾气这么好,换成自己,起码得让对方赔一条腿不可。
“我理解,人……人之常情,越寨扶我就行,我会包扎的,我自己来就行。”解嘉勋额前沁出冷汗,疼得已经难以忍受,颤抖着搭上了越寨的肩膀,对季承望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容。
怎么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人?
季承望茫然地看着解嘉勋搭着越寨缓缓离去,有点懵。就这样就走了?不愧是上了年纪的长者,经历得多了,脾气竟然能这么好。
不行,他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后面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多照顾一下解嘉勋……
季承望在原地行注目礼,目送着解嘉勋和越寨远去,久久没有动作。
张玄墨咬起了袖子:他还在用眼神威胁他们!
大厅内。
凭着那条仅剩的腿,解嘉勋搭着越寨一蹦一跳逃也似的季承望十米之外,回头看到人没有追上来的意思,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息。
刚才某个瞬间,解嘉勋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怎么会这样,老板,他是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吗?”越寨不敢回头看那个戴着兜帽的魔鬼,同样冷汗如瀑直下。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刀,什么东西才能造成那种伤口?
“我怎么知道这个疯子在想什么?他没有追上来,应该只是认为我想动手脚,给我一个警告。”解嘉勋咬牙忍痛,撕下一张亡灵书纸页,牛皮纸张无火自燃后,他右腿截断的伤口竟然神奇地停止了流血,瞬间自然愈合,只是失去的小腿无法复生了。
“那怎么办,我们的计划泡汤了?”越寨回想起刚才那人称自己在“练习技能”,撒起谎来面不改色的神色,觉得这人比他想象的残忍多了。
解嘉勋却余光瞥了一眼自己搭着的古铜肤色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深幽,口吻笃定地道:“当然不会,今晚还是按计划行事。”
他拿出一个微缩开关,上面闪烁着蓝光,似乎在与什么信号源遥相呼应,冷冷道:“刚才我趁乱把另一端扔到了床下。”
越寨面露深深的喜色,尊敬道:“不愧是老板,这种情况也能随机应变!”
“哼。”解嘉勋在沙发上坐下,脸色阴沉如水,攥紧的拳头指节因过于用力泛白,眉头紧锁,新仇旧恨交织在心头,他意味深长地捻着亡灵书,“……一条腿换一条命,不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