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箭穿心之痛,让姜多善每一次看到银龙卫时都要体会一遍,不过现在的姜多善已经不是刚回京城的那个她了,那痛苦已不至于让她陷入幻觉。
她现在只有一点点的痛。
“你就是陆月?”
姜多善定了神,缓步上前,按照礼制行礼。
“臣陆月,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多善的声音清朗,在寂静的大殿上显得格外清晰。
“平身。”
是他,还是他?
祁帝在看见姜多善脸的一刹那,瞬间回想起二十多年前也有一位少年站在他的金銮殿上,他们有着一样面若冠玉的脸,如春雨一样清润的眼眸,站在那里挺拔又坚韧,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姜烨已经死了,是他亲自下的腰斩,刑场上那么多的人都看见他死了,现在这个人肯定不是姜烨!不,一定不是他!
祁帝沉稳已久的心在见到姜多善的第一眼便打破了,就连脸上也出现了一瞬而过的慌乱。
姜多善见了,嘴角闪过一丝笑。
祁帝,你也会慌吗?
在龙椅上坐久了,大风大浪也见了不少,祁帝很快的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但他还是无法直视姜多善的脸,便简单的问了几句关于文章的话就让他们退下了。
他身旁的贴身太监徐福内心惊讶,明明陛下对陆月很好奇,怎么就潦草的问了几句就让他走了,连剩余其他两个人问的话都比陆月的多。
回书院,姜多善的手痒的不行,马上让雀儿把弓拿了过来,在练射箭的时候,牵机过来问姜多善:“你觉得你会是状元,榜眼,还是探花?”
雀儿在一旁激动道:“小姐长得最好看,肯定是探花!”
姜多善拉紧弓弦,眼里满是冰凉的寒意,“在见到我的时候,我看见祁帝已经慌了,我长得像我二哥,他定不敢让我做探花。”
牵机思索道:“状元和榜眼……他会让你做状元。”
一箭发出,射中了靶心。
姜多善吐了口气,“是,祁帝他会让我做状元。”
雀儿不解道:“那是为什么呢?”
姜多善拿了手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拿起箭撘在弦上,“因为他心虚了,他对姜家有愧疚之心。”
一箭再发出,靶心射穿。
-
京城的四月天,碧空如洗,祥和安泰。
“还是不行吗?”朱砂叹气道。
牵机额头上满是汗珠,在姜多善殿试之后她一直在练习着出去书院,可每每到了书院门口,她无论怎么说服自己都无法跨出那一步。
祁溪年扶着牵机,牵机脸色惨白,一直在喘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死了的感觉。
朱砂担忧道:“要不你还是算了吧。”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阿善游街。”牵机猛然抬起她惨白的脸,坚定的像是要去赴死,“朱砂你把我打晕了出去!”
朱砂拍了手,咂舌道:“不愧是读书人,这么的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来来来我马上给你打晕。”
朱砂一手刀下去,牵机立马就晕了,祁溪年要抱着牵机出门被朱砂拦住了。
“喂,那个浑身缠带子的,你确定你要这样出门?”
祁溪年低头看着自己,又抬头看着朱砂,似乎在说有何不妥。
朱砂无语道:“你浑身绑着带子,一出门别人会把你当成怪物抓起来的,我带她出去看游街就好,你待在书院守门啊。”
说完朱砂夺过祁溪年手上的牵机,一路轻功飞走。
双手空落落的,祁溪年愣了一会,便坐在书院门口旁边的柳树边边,等着牵机回家。
礼炮三响,锣鼓齐鸣。
姜多善骑着白马,身后跟榜眼和探花,再后面就是其余的新科进士了。
街道两旁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京城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如此年轻的状元郎了,更何况那状元郎竟然还比身后的探花郎更好看。
“这就是陆状元,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年纪轻轻就高中了,听说还是国子监的学生,以后前途无量啊。”
“也不知道有没有婚约……”
铜锣声,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向她耳朵,数不清的花和香囊砸到她的身上,姜多善恨不得马上结束这场游街,但是她现在不得不保持着端正身姿面带微笑完成这次游街。
“真好,真好。”
牵机在目睹了姜多善游街的整个过程后便吐了血晕了过去。
“喂喂喂,你你你干嘛啊。”朱砂慌了神,身旁跟着一起看游街的雀儿便为牵机把脉,确定她无大碍便松了口气。
看着牵机带着微笑的脸,朱砂恨恨的揉了她的脸一把,发现手感不错,又趁机揉了好几次。
“那状元郎是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问着旁边侍从。
侍从回答道:“回王爷,他是梅家的外家,名叫陆月。 ”
“陆月。”南阳王念着着名字,突然开始地低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