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的医馆寻不到药材,他如今还能活着,全靠那孙哥遗留下来的七日一次的解药吊着。
“哦。”小菽耷拉下脑袋,“你去问温哥要嘛,她好说话,不会不给你的。”
向来圆滑的麦子却啐了一口:“嘁,谁知道那个八婆在想什么,去了苏州府,我们每人能卖十两银子,比在镇上值钱多了。”
子稷被吓得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温舒苒,确保她没被吵醒之后才转头压低声音道:“你小点声,二哥的医药钱都不低于十两银子,你看哪个大户人家愿意买他?”
虽是扎心,却是实在话。
麦子还要再辩,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又被小菽打断。
女孩掰着手指,转而看向阿稻:“大哥,你在流韵楼里到底见了什么呀?你说与我们听,我们总好一起给你想办法。”
温舒苒并未追根究底,只是问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不知是尊重他的意愿还是没想起来。但他们一同长大,自然知道阿稻定是遇见了不得了的事情才被如此苛待的。
而且,他亲妹妹的真正死因……
几个小孩又不约而同沉默了。
阿稻转过身去:“姓孙的已经死了,不干你们的事,别瞎打听,哪天丢了命都不知道。”
见他不愿细讲,小菽瘪了瘪嘴,也把头蒙起来睡觉了。闷在被子里,她才瓮声瓮气地道:“大哥什么也不说,到时候平白丢了命也没人替你喊冤。”
“你——”阿稻腾地坐了起来。
然后终于把累了一天的乞丐头子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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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苒也腾地坐了起来,对五个小孩怒目而视。
屋里还没点灯,他们就看着一个身影从对面的床上猛然九十度坐直,吓得瞬间抱作一团。
“这么好精神?睡不着是吧,起来背书。”她幽幽道。
他们尚未接触过真正的应试教育,对学习还有美好憧憬,自然不知道幸福为何物,所以才这样不爱惜这宝贵的睡眠时刻。
吃饱穿暖还有地方住,她一介女子硬是凭一己之力把五个小孩都养了过来。如今他们不仅不体谅她日间辛苦,还如此折腾,当真是可恶。
“温,温哥,我们错了……”二黍结结巴巴道。
温舒苒没理,翻了个身又回去睡。
又当爹又当妈,又当老师又当车夫,她真是欠的。
明日报完名后日考完试去苏州府后她高低得找机会把他们远远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