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有所感悟,作揖称谢,言语恳切:“温兄通透。”
她将那书递还回去:“不敢。那句圣人已死记得别往卷子上写。”
“……好。”
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影离开,温舒苒继续抬头。
季泽长得端正,一身白衫干净利落,黑发束得齐整。眉若远山,目似星辰,也不十分瘦弱,相较一般的布衣书生还要挺拔些,气质如高山松竹,实非池中之物。
潜力人脉。
她来了精神:“清和兄是还有事?”
*
茶楼,包厢。
四扇竹影岫玉屏风很好地阻隔了其他平头百姓窥探贵客的视线。褐色木枝巍巍展入雅间,纤弱的白玉兰悄然绽出一室幽香。
鸦青色长袍的清俊青年慢慢抚着织锦腰带上那玉珏的缺口,望向对面大堂桌案前快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影,目光很是晦暗。
“……就是这样。”
属下方才向他汇报完毕。
“原都是收养来的,还有一个弃子。”青年抿了口茶水,“你先去接触那阿稻,就以能替他报仇为由罢。”
属下有些不解,却只顺着他的视线犹疑看向窗外,随后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迅速低下了头。
“温、殊?”赵贪笑着,放下茶杯的力道不轻不重。
但那笑容不及眼底,藏了几分愠怒。
属下不敢贸然询问,心中却难得揣测起来。
是了,主人对这乞丐的态度一直令人费解,说是刺探身份,却处处容忍,脾气好得简直不像是昔日那个大权在握的当朝首辅。若说这乞丐背后有利可图,那他也是万万不信的,凭主人这视财如命的性子,缘何能对一个拖家带口的乞丐头子如此看重?
唯一的可能就是此女是主人昔日心心念念的未婚妻了。
虽说这乞丐头子谈吐文雅、气度不凡,或许真是哪家书香门第之女,不过是战乱所致颠沛流离,与他们主人曾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但如今世事变迁,尽管十年前四王之乱时主人还是个莽撞少年,现下他们容貌地位早已天差地别,主人身世高贵,温殊已然落魄,这桩糊涂婚事自然不算作数。
属下有些迷茫。
更何况,主人什么时候这么重情重义了,一个丢了十年的未婚妻居然还能找到现在?若说要被那群老不死的列证奏上,他可是能反手将血脉至亲送进地牢。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个了。
温殊欠他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