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今天的早饭是什么？”江晚揉着眼睛坐到椅子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是三明治，有鸡蛋和火腿，还有一些蔬菜，生菜我帮你重新煎过了。”云念把切好的两份三明治推到江晚面前。

“啊！谢谢小云——”江晚拖长声音，语气拐了七八个弯还不带停，他拿起一块三明治咬下一口，虽没有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但说出的话还是有些模糊不清，“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小云。”

江晚不喜欢吃新鲜的、没有煎过的生菜，虽然那样的生菜吃起来脆脆的，很清爽，但他总觉得混在熟食里吃很奇怪，又生又熟的口感他着实接受不来。

而煎炒过的生菜又比较有韧劲，有些时候不能轻易把它咬断，所以云念会帮他把生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那样吃起来就比较方便了。

吃着吃着，江晚又在想，等到他去上学，云念回到他家，他或许就再也不能过上这么舒心的日子了。

江晚越想越难过。

水润清亮的眼睛看起来像蓄了些泪水，他对着云念眨巴自己的眼睛，“我会想你的，会很想很想。”

“你有空一定要多来看看我。”

云念失笑，“当然，我也会很想很想很想你的。”比江晚还多了一个“很想”。

就算江晚不说，他也会多去看看江晚的。他可能不会出现在江晚面前，但他一定会出现在江晚身后……

吃完早餐，江晚把手悬在垃圾桶上方搓动着，抖落粘上的面包片碎屑，随后抽出湿巾仔仔细细把自己的嘴巴和手擦干净。

“我突然想起来，你之前经常舔我，舔完还会用鼻子把湿巾推到我面前。”江晚充当着毫无感情的记忆复述器，“但是你也不用担心，你当时是用金毛的样子舔的，人形的时候还没舔过。”

两句话，让云念的心情堪比坐过山车，急上急下。

半天，云念才憋出几个字，“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要怪你啦，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其实你之前还是很乖的。”江晚撑着自己的脸，感受着说话时下颌一上一下的机械运动，“你昨天说你喜欢我，因为我很乖，和我待在一起很高兴。”

“其实我和你待在一起也很高兴，你喜欢乖的，我也喜欢听话的。”

江晚看着对面坐立难安，跟屁股上扎了钉子还不能起身一样的云念，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站起身，用身体推动云念，和他挤在了一张凳子上。

云念哪里敢挤着江晚，他屁股的一半都悬在半空，让江晚结结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昨天说错了一件事。”江晚道。

云念喉结滚动，紧张得不敢抬头看江晚，只敢看江晚随意搭在他自己腿上的手，那双手白皙修长，指腹柔软，他记得被这双手抚摸时的触感。

“什么事？”云念依旧低着头。

“你说我不喜欢你。”

“但是事实上，我觉得，我应该是有一点喜欢你的。”

云念猛的抬头，几乎是下意识地确认着问：“真的吗？”

“真的呀，我骗你干什——”么。

江晚还剩一个字没说完，就被云念张开手臂圈进他怀里，双臂缓缓收紧，却被云念控制在一个不会让他感觉到难受的程度。

“你是不是要坐不稳了，为什么手在抖？”江晚努力探头，发现云念只坐在凳子的一个边上。

原来是这样，江晚恍然大悟，“我们去床上坐着，这里太挤了。”

于是，江晚拖着跟个连体婴一样抱着他不撒手的云念往卧室走，他边走边想，这个小客厅要是有个大点的沙发就好了。

坐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江晚发现云念还是没有松开手的迹象，便伸手抵在云念身上，想要把他推开，“好啦好啦，都抱了这么久了，再抱下去我就要生气了。”

云念果真放松了力道。

江晚歪下自己的脑袋，想从下方观察一直低着头的云念是个什么表情，没等他成功实践，云念就自己抬起头，眼睛都红了一片。

“你不想说什么吗？”

云念抿唇，“……谢谢你喜欢我，我很喜欢你。”

江晚听出云念的语气都有些颤，但还是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了。他拍拍云念的肩膀，“我之前说不喜欢你，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我不信你真的那么喜欢我。”

江晚看到云念张开嘴，似乎是要急切地解释，他打住云念的话，“所以如果你想让我更喜欢你，你就要对我更好，要更喜欢我，比现在的喜欢还要喜欢，还要多来看我，要多陪陪我，多和我聊天，多跟我说‘你喜欢我’，你要把你的所有的想法告诉我，去做有危险的事情也要提前告诉我，要每天都爱我，要一直表现出来，用你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向我表达你对我的喜欢。”

“那样我就会更喜欢你一点。”

江晚丝毫不觉得自己对云念的要求这么多，而自己的反馈就是更喜欢他“一点”有什么不对。

明明就该这样啊。

他不缺爱，林宣和江望给了他足够多的爱，但他从来不会嫌自己得到的爱多，他只希望自己得到的爱越多越好，就算多到他的心脏装不下也没关系。

末了，江晚又补充一句，让这本就不平等的条约更加不平等，“不然我会生气的。”

既然要喜欢他，那就要一直喜欢他，并且要越来越喜欢他。

那么作为另一方当事人的云念，他的表现是什么呢？

云念点头如捣蒜，小鸡啄米似的。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脑袋晕晕乎乎的是因为自己刚才不停点头给晃晕的，但是被江晚的话给砸晕的。

天底下竟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