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幼年金毛趴在它主人床上,艰难地抬起爪子帮它半身不遂的主人擦脸。
也不知道耳朵怎么控制的,这个力度居然还很合适。
江晚下意识蹭了蹭毛巾。
等到江晚觉得疼痛稍微缓解,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耳朵是个什么样的姿势时,一阵锋锐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刚想睁开的眼睛再次死死闭上。
耳朵觉得救命恩人额头和脸上上的汗水简直擦不完,擦完一遍很快又会再次形成,它只得来来回回擦好多遍,但是没关系,耳朵不觉得麻烦。
耳朵在再一次将毛巾拧干吸满冰水贴在救命恩人额头上时,他看到救命恩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一样。
他凑近观察着救命恩人的嘴巴,却发现自己不会唇语,便换了个姿势,把自己的耳朵贴近救命恩人的嘴巴。
这一次,它听到了救命恩人在说什么。
“疼……好疼……”救命恩人在吸鼻子,“耳朵,我好疼……脖子疼……”
“汪呜……”
耳朵本来不疼的,但是他听到救命恩人在喊疼,他浑身好像也开始疼了。
他坐在床边,把江晚捞到自己怀里,不让他的脖子压在枕头上。
他把自己的手在水里浸凉,虚虚搭在救命恩人的脖子上,即使那上面的温度烫得他忍不住直缩手。
他看着救命恩人好像想把自己撑起来去靠他放在他后脖子上的手,连忙把自己的手按实压在救命恩人脖子上。
江晚不动了,他乖乖地靠在他怀里。
耳朵感觉这就像前几天他靠在救命恩人怀里一样。
原来从救命恩人的角度来看他是这样的吗?
他看起来好乖,软软地趴在他怀里,就是身上很烫,但是没关系,耳朵可以忍耐这个温度的。
就是救命恩人嘴巴里面呼出来的气体让他感觉热热痒痒的。
“耳朵……”
救命恩人说话的时候吐出的热气更多,耳朵差点要忍不住往后缩。
“怎么啦?”
“……”江晚骤然停顿一下,“我,我想喝水,冰箱里。”
耳朵想要去给救命恩人拿水,但是救命恩人的手一直抱在他身上,他动都动不了,他想要把救命恩人的手拿掉放在一边,这确实轻轻松松,但是下一秒,耳朵知道,坏菜了。
“呜呜……耳朵……耳朵,疼……”
于是耳朵只能又把救命恩人的手拉回来放在自己腰上,救命恩人果然不再喊耳朵了。
耳朵傻,但耳朵力气大。
他把江晚彻底捞在自己怀里,抱着他挪到冰箱边上,圈住江晚的腰,大腿上抬给他固定,终于腾出一只手打开冰箱。
耳朵从冷冻室取出两瓶冰水回到床边,一瓶塞在救命恩人怀里给他降温,一瓶用自己的手尝试给他解冻,不然里面都是冰块,救命恩人喝不动。
他拧开瓶盖后也没浪费掉刚才自己因为解冻而彻底冰凉的手,轻轻搭在江晚脖子上。
瓶口对准救命恩人的嘴巴。
“啊——”
耳朵想让救命恩人张开嘴巴喝水。
“啊……”随着这声“啊”,江晚下意识张开嘴巴,下一秒,冰凉的水流进他嘴巴里。
咕咚、咕咚,他急切地吞咽着,几秒过后,融化的水全部进了江晚肚子里,剩下的全都是还没融化的冰块。
江晚不管这些,他只知道冰水没有了,“水,要喝水……唔……”他伸出舌头想要汲取冰水,却连瓶子都被耳朵收走了。
“别急、别急,等会儿还有。”耳朵感觉自己拿自己的手解冻不方便,速度还慢,他眼睛一转,把水瓶贴在救命恩人的脸上。
江晚直接发出满足的喟叹。
……
江晚仍旧模糊地记得当时自己嘲笑自己,居然让一只金毛来照顾他。
但现在看来,耳朵把他照顾得很好嘛。
他记得耳朵把快递也拿回来拆开用在他身上了,冰箱里面的水也能顺利拿出来,还一直帮他擦脸降温。
他一下从床上做起,眨眨眼,却发现眼前是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
二次分化把自己的眼睛分瞎了?
江晚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眼睛。
呼——幸好,幸好。
他掀开罩在自己眼睛上的冰丝眼罩,四下环顾一周,却没见到耳朵的身影。
“耳朵?”
房间门被推开,耳朵叼着一瓶冰水晃着尾巴跑到他床边。
它歪着脑袋把冰水正立放在地上,蓄力一跳刚好蹦到江晚手边。
“汪——”
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