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令她们托付了生命的人,有些却会在她们潜下水后,剪断那长绳,轻而易举地将她们舍弃在一片汪洋当中,直到她们寻着绳子想要返回爱人的怀抱时,才会在发现那断绳后流下绝望的泪水。所以也有人说,海水这样咸苦,就是因为其中凝聚了太多采珠女的泪水。”
一时间乐正依与奚墨寒都有些沉默。要说起来,她们的曾经倒还真同这采珠女的故事有些相似,正是因为那毫无保留的信任,乐正漪才落得了个那样的结局。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去挑战呢?”乐正依轻声问道,却不知是在问谁。
“很多敢于上擂挑战的人,其实都是曾经于这里相识相知的。修道之人大多寿数漫长,在最开始的悸动被时光消磨殆尽后,自然就会想要追求刺激,于是便会想来挑擂以证明他们的感情,但他们很多又不敢将自己的生命完全交于对方手中,于是最后反而闹得很不愉快,最终分道扬镳。因此而相爱,因此而分离,说起来也是讽刺。”
男子说到这里,见没人再接话,才发觉乐正依与奚墨寒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他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这些话悲观色彩太过浓厚,连忙清咳一声,拱手道:“咳,对了,在下名为路仁贾,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乐正依报了下名字,扭头再看向那坛酒时,目光已不似方才那般渴求。
那些为此而战,最终却被背叛的人,让她有种感同身受的悲哀与痛苦。
而随着她心境的变化,那酒香似乎也多出了几分涩意,勾起了她那些悲伤的回忆。
“回去吧。”
乐正依垂着眉,意兴阑珊地对奚墨寒道。
奚墨寒看着她难掩低落的神情,沉默了半晌后,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在她那震惊的目光中举起手来,朗声道:“我们来!”
“哦?”
沅娘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了她们,在看到是两个容貌秀美的女子后,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位道友是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吧?只有互为道侣的两人方可……”
“我们便是道侣。”
奚墨寒打断了她的话,于众目睽睽之下将乐正依搂入了怀中,直接把一旁的路仁贾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疯了!”乐正依大惊失色,在她怀中拼命挣扎起来,可就凭她那点儿修为,完全被奚墨寒压制得死死的。
丝毫不顾围观众人那些议论纷纷、窃窃私语,奚墨寒面不改色地携乐正依一并来到了擂台前,厉枢笙看着她们二人,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道:“二位,这可不是由你们乱开玩笑的地方。”
“怎么,这难道不是真心相爱的伴侣皆可挑战的擂台吗?谁规定必须是一男一女方可相爱?”
奚墨寒笑得落落大方,常年身居尊位的气场显露无遗,让只以为她在乱来的厉枢笙神色一凛,回首看向高楼之上的沅娘,灵力传声道:“好像还真是认真的,怎么办?要赶走还是应下来?”
“这么有意思的事,当然是应下来了。”
沅娘笑意盈盈,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而久知她心性的厉枢笙对此决定也是毫不意外,轻呼出一口气来,朝着奚墨寒点点头道:“好,规则是不得使用灵力,只比拼剑法,以一方主动认输或解开白巾为结束,明白了吗?”
“明白。”奚墨寒微微一笑,接过对方抛来的白巾,将她交到乐正依的手上,轻笑道:“帮我系上吧。”
被她强行带来的乐正依一脸压抑不住的恼怒,话语间也失去了那份装出来的敬意。
“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那坛酒。”
奚墨寒波澜不惊,很是淡然地回答,可这份淡然却更是激怒了乐正依,此刻她也懒得再掩饰什么了,反正自己该暴露的也暴露的差不多了。
她直接气笑了,将白巾往地上一摔,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这杯中之物了?”
“确实,喜欢杯中之物的是你……”奚墨寒轻轻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那条白巾,道:“你姐姐。只是因为我不喜欢饮酒,而是喜欢茶,于是她为了迁就我,就也假装起来喜欢饮茶。”
“所以,就让我来补偿一下吧,从这件事开始。”奚墨寒依旧笑容温暖,将白巾再度递给乐正依。
暴躁不安的乐正依闻言一下子怔住了,片刻后别过脸去,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原来你知道啊……”
奚墨寒不言,眸中带着小小的期盼。
“没什么好补偿的,反正她也已经不在了。”乐正依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况且你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吗?这样危险的事情你怎么能去做?真要来的话,那就让我去挑擂,你来指示我好了。”
反正一上擂台我就扯下白巾认输。乐正依如此暗自思索道。
可奚墨寒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在乐正依再度忍不住要甩下白巾转身离开之际,她温声开口道:“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