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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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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挑衅的低级。

谢然对王机的态度早有预料。他不紧不慢地先行过见礼,脸上挂着妥当的浅笑,吐出的问候却不像风度那般无害。

“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言而无礼,类否?”

鹦鹉会说话仍然是鸟,猩猩会说话也是兽,你要是再这么阴阳怪气,我看你和尚未开智的鹦鹉和猩猩也没什么差别。

不就是阴阳怪气吗,谁怕谁啊。

“你……!”王机神情一怒,拍案起身,谢然无辜微笑相对。

两人对峙数秒,终究是王机看着谢然懂装不懂的样子心中腻歪,喉咙一哽。

暂且忍了这厮!

王机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冷着脸拂袖坐下。

谢然神情自若翩然上座,腰间玉佩碰撞发出零星声响,在安静的诡异的厅堂内格外明显。

外面晴空艳阳,厅堂内阳光正好,可两人见面后先开口整这么一出,氛围顿时不对劲起来。

谢然坐下后,先是瞧一眼王机茶案上的茶水点心,唤来侍从,“我看产平(王机字)的茶有些冷了。来人,取我屋中熏好的云雾茶来,换壶新茶。”

“邀买人心,你也就能从这种小事上入手了。”王机喜欢集茶品茶是晋阳城内小圈子里传的最广的消息。

“你要是喝的惯,送你带走一些也无妨。”

谢然的视线在王机身后的几人身上转了一圈,直入主题,“清早来寻,想来也不是为了贪我一杯茶,不如有事说事,若不然我……”

“我当然有事,我是来要说法的!”

王机说着,从身后点出一人。

那人一身深棕色粗布短褐,正是王氏家仆的衣裳。男子左侧脸颊有几块拳头大小的青紫伤痕,手臂有伤,粗糙地用木板夹着吊起,模样颇为凄惨。

“昨日你当街纵车横冲直撞,冲撞了本公子!看看这伤势,难道我不该来讨个说法?”

王机指着伤势颇重的棕衣男子,又抬起自己一丝油皮都没蹭破的手在谢然眼前晃了一下,语气蛮横地说:“今天不拿个章程出来赔礼道歉,别想我息事宁人!”

谢然看着王机圆润光滑的手背,又细细打量一下棕衣男子的伤处。

棕衣男子神态畏缩,注意到谢然的目光后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木然地低着头。

谢然眉心微蹙。

啊……他懂了。

“……空口无凭,想要道歉拿证据来。何时何地,何人能证?何物能证?”

“昨天下午,就在都尉府前的街道。苦主都在这,难道还不够证明吗?”王机仰头,看向谢然的眼神带着一丝挑衅,“至于物证,呵,晋阳谁人不知谢都尉宠爱独子,吃穿出行无一处不精细,你的车架是全晋阳独一份的,城中无人不识,绝无认错的可能!”

王机这话颇有针对。

关于谢都尉过分宠爱独子的事,太原各个豪族之间从不缺少风言风语。

谢然不喜因自己导致父亲受到非议,每每听到都干脆利落地处置了相关的人。表面上是肃清,可各人回到家里关起门来,捕风捉影的事依然不少。

旁人都爱说谢父对儿子太过娇纵,溺爱独子的架势更甚于溺杀,话在别人耳中这么传,却很少有人知晓内情。

如王氏这般一直对谢父颇有微辞,又一贯自诩清流、讲究家规家训的高门士族,多以此事攻讦谢父,惹得谢父不满,两家积怨已久。

谢然亲近父亲,就很讨厌别人拿他和谢父的相处讲大道理,王机的话无异于在他雷点上蹦迪,登时面色微沉。

“怎么,敢作不敢当?”王机看谢然脸色有变,语气不禁更加得意。

“非我所为,如何当得?”

谢然冷面相对,语气也不复虚假的温和,“既是发生在街上的事,想来目睹者并非一二,不如我派人去寻道旁的商户来问,看看事实究竟如何?”

“王机,我敢找人,你敢对质吗?”

“有何不敢!”王机毫不相让,“不只是商户,还有我身边数人亦可作证。他们当时就在我旁边,难道还能看不清真相?”

“要叫就都叫到一起,看看到底是站谁的多!”

王氏家仆肯定是王机怎么说他们怎么说,真叫来商户夹在中间,恐怕也是左不敢得罪谢然右不敢得罪王机,唯唯诺诺说不明白话。这么搞就纯属胡搅蛮缠了。

“好啊。产平有心,那不如让你身边的人先来作证,也让我听听自己是如何犯的错。”谢然眸光微寒,“你所言车架就在府内,便请这位伤者前去分辨,怎样?”

“若是,我拆了它给你赔罪。若不是……”谢然语气冷然,“我倒要看看敢肆意攀污都尉之子,坏我名声的人,有没有胆量承担后果!”

其实这话本质上是废话。昨天载他进城的马车是赵云他们临时随便找的,怎么可能看出都尉府的规制?本来就是欲加之罪,不管马车长什么样子,肯定都会受到攀咬。

但废话的作用就是让一些人心里掂量清楚,几斤几两的骨头就敢在谢然面前耍花招,真以为都尉府吃素的?

谢然话音刚落,那棕衣男子浑身一震,竟是吓得连站都站不住,双股颤颤跌坐在地,强撑着最后的里子不开口道罪。

但不开口也不顶用,他跌坐的姿态已经是泄了气露了怯,再下去什么话都不好说。

眼看计划失败,王机眼神狠厉地剜了棕衣男子一眼,棕衣男子又是一颤,紧紧地低着头,神色越发木然。

局势已然明了,王机现在没话可说,谢然可有话说。

“看来是无须去认了。”

谢然一锤定音,“想来此事不过是一时误会,何至于产平清大清早气势汹汹地亲自带人来要说法,多伤两家和气。”

谢然的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棕衣男子身上,忽然哀哀地叹口气,“事不关己,不过这人看着可怜,我心善,最见不得人受难。”

“来人,取些钱赠予这位伤者,让他拿去看伤吧。”

立刻有侍从拿来一个荷包,谢然又道:“我看他手臂受伤,活动不便,似乎拿不了东西。”

“不如这钱……”谢然看向王机,温良浅笑,“就由产平代为收下,如何?”

一个小荷包而已,哪里就伤到拿不了程度?谢然的话是刻意说给王机听的。

“你不要太过分了!”王机果然激怒,“一个仆役罢了,算什么东西!生死都是王家的人,用不着你虚情假意,让本公子代收,他也配?”

“不要?行,那不给了。”谢然从善如流,又看向拿荷包的侍从,笑眯眯地说,“我要吃城东糕点铺的栗粉蒸糕,这里恰好有钱,就用这钱去买吧。记得把钱全花完,一文也不用剩。”

侍从答是,然后真的拿着钱转身离开,准备去买栗粉蒸糕。

王机见状,心中火气节节窜高,憋的脸都红了,终于忍不住怒声呵道:“谢明忻!”

“我看你胃口好得很,还有心思吃蒸糕,是陈留的羞辱还没吃够吗?!”

“呵。”谢然闻言神色骤冷,竟是直接掀开那层王谢两家的遮羞布,毫不避讳地揭露道:“酸枣营中那些挑事的士子果然是王家找人塞进去的?为了让我死在路上,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谢然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得王机怒火一滞。

他缓了两秒,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口不择言说漏了话,连反问的气势都弱了三分,“你、你说什么呢……”

“公孙将军性格刚烈,怕是不太可能接受你们的条件。”话说的好听,实际上是谢然觉得公孙瓒性格很愣,八成没看出来自己手下被插了哪些人。

谢然垂眸敛住眸中精光,“若我没记错,王家仍在幽州的人……恐怕只有代郡的长辈吧?”

代郡太守王泽是王机父亲的亲弟弟,论辈分是王机的叔父。王泽帮幽州牧刘虞做事,而公孙瓒又和刘虞向来不合。

刘虞是会用些手段的,估计没少往公孙瓒手下埋钉子,王泽定然知晓其中一二。

王机的眼神有些慌乱,但还是哽着脖子道:“我什么都没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罢了!罗织构陷,攀污王氏,后果你可想清楚!”

谢然神色冷峻相对,“何须构陷?诸侯讨董我为什么要去,其中缘由你我双方、家中长辈心知肚明!”

谢、王两家相争,除了积怨已久,还有最重要的原因:争夺太原郡太守之位。

自前任太守臧旻去世,郡守之位至今悬而未定。

汉初设郡守为一郡最高长官,掌管一郡事宜,下设郡丞、郡尉各一,协助郡守分别管理郡内政务、军事。

制度沿用至今略有变动。因边疆战事频发,为了方便调动兵力与防卫外族入侵,朝廷在边城多设都尉,并以都尉取代郡尉。

都尉掌地区防卫,所属往往不止一郡,又有太守位空悬或者太守无法处理政务可以暂管的先例和法理,既有实权也有地位。

所以在臧旻去世、太守之位空置的现在,太原郡目前由谢父以都尉职暂代太守事。

这件事可就触了王氏的霉头。

不过就是个兵头子,哪来的脸面和本事敢在太原郡与王氏相争?!

忍了臧旻就算了,再忍一个谢晏(谢父),他们王氏在太原的脸面掉得一干二净,干脆不要混了!

并州风俗,不服就干。

王氏自诩清流也少不得沾染几分匪气,谢氏军营发迹,更是风格强硬说一不二,两家你来我往暗中交锋,渐渐打出真火气。

尤指讨董一事。

现在名义上的并州的最高长官是谁?

——是董卓。

董卓任并州牧后虽然并未赴任,但其身份是半点不掺水的,这个官还是灵帝在世时封的呢。

要是董卓一直不赴任,并州也能把他当成坐在头顶的吉祥物,各个地方该干啥还是干啥,这种情况早有先例,众人都熟。

丁原不就是当了并州刺史后就去当执金吾了吗?

但董卓和丁原可不一样。

不一样就不一样在董卓当上并州牧后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总体来说,并州目前还是支持汉室为正统的人更多,但是……

天高皇帝远、县官不如现管,并州哪家军阀、门阀手上没握着点军队、私兵?

手里攥着兵,腰板挺得直。底气这么足,总在并州吃沙子也不像回事。

干活的时候,谁不想往自家怀里多扒拉点东西?

恰好董卓带头冲锋,在洛阳拉住所有人的仇恨,并州的大家就都心安理得地躲在董卓身后往自家兜里装东西。

但是东西装着装着,欸!大家突然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了!

董卓吸引仇恨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洛阳送出来的情报一条比一条惊人眼球。

什么?!董卓让人杀了少帝?!

什么?!董卓改立陈留王刘协当皇帝了?!

什么?!董卓批发官位邀买人心,但是就没带并州的份?!

其余例如夜睡龙塌、淫人妻女、纵容将士抢掠洛阳……种种罪行不一而足。不仅大大地坏了并州的名声,还在全天下人心中把并州和董卓绑到一起。

董卓作乱洛阳,气势强硬肆无忌惮,除了凉州军,并州军最少也能占两分功劳,这关系真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问题是并州的大家最开始真没想干这么狠。

但是,既然董卓做得,洛阳乱都乱了,这口黑锅怎么都是拿不下去,那要不然干脆就……?

这一拉一扯,哪怕原来心里真的向着汉室的人,立场也不那么坚定了。

讨董事传天下,并州几郡都得了檄文,但是对于去不去,大家的态度都比较模糊。

去吧,董卓名义上是整个并州的上司;不去吧,他们往后说不定就没得选,只能跟董卓一条道走到黑了。

可万一董卓哪天倒了呢?现在这局势,出什么事都说不准,董卓真倒了并州肯定要被清算。

大家都担心,几个郡的长官凑在一起一摸底,发现彼此的想法差不多。

哎呀,那不如你好我好大家好,干脆统一行动、对外讲一个声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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