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舍不得这份工资,乌梅真想说一句,“明明是你请的我,对我医术不放心,我辞职就是了。”
池老太太瞥了眼坐在角落摇椅上的自家孙女,正端着茶装模作样赏窗外雪景呢。
老太太眼珠转了转,意有所指道,“梅丫头,你这谈上对象了,以后不会不来看奶奶了吧,你不来,我这儿连个人气都没了。”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茶盖儿撞杯声,清脆刺耳。
乌梅不敢回头看那灼灼的目光,桌子上的手机震动,看了眼屏幕,连忙起身跟池老太太告辞。
池老太太留人,乌梅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有人来接了,不好让人等。
在池老太太的揶揄目光下,乌梅脸红着离开。
“哼,除了会摔茶盖儿,你这锯嘴葫芦能不能想点别的招儿?嘴边的肉都能让别的狼崽子叼去,我都替你丢人。”
池老太太看了眼惯常沉默的孙女,怒其不争道。
池生浅饮了口杯盏中的茶水,灼烫,苦涩,今天的茶实在是不好喝。
书房
池生穿着材质柔软的居家服站在窗前桌子前,手持毛笔挥墨,那谨慎专注的眼神,仿佛倾注了极大的心血。
但池家到了现在,已然没什么值得她如此的人与事了,往日写写画画也不过随心一笔呵成。
门口走进一人,见池生停下洗笔的功夫,开口道,“池总,他想见见您,我擅自做主带过来来,让他在外边等着呢。”
池生拿起笔尖更细的狼毫沾了沾白粉色,“进。”
乌梅师兄跟着人进来的时候,冷气袭来不由打了个冷颤,抬眼看到那人临窗作画的背影,心里一惊。
乌梅在给京都赫赫有名的池家人看病他是知道的,甚至还劝乌梅好好把握机会,可惜乌梅不爱听这个。
自己因为乌梅男朋友的身份能被叫来,看来乌梅不是不听,是下了大功夫了吧。
看起来单纯,自己下了三个月苦功夫才追到,这边钓着自己,那边攀着高枝……
不过传说中叱咤商界的池总,竟然是个女人?
呵!
乌梅可真够恶心的,荤素不忌。
乌梅师兄鼻尖闻到一阵浅淡馥郁的香气,是楼阁木窗正对着的簇簇梅花。
面对池家人,乌梅师兄不敢轻易说话,只好看着池生在宣纸上一点点精雕细刻那朵含苞待放的枝头梅花。
想到来之前他已经压抑的怒气愤懑跟想好的条件,他心里搅成一团。
池生放下笔,看了片刻,抬手抚触那娇艳欲放的寒梅,想到墨痕未干,便停了下来。
抬手间,刚才带乌梅师兄过来的人已经递上了印章。
池生接过印章,用力按了下去,仿佛打上了烙印。
池生接过擦手的毛巾,回头看向来人。
一个眼神对接,看着对方眼中的了然与漠视,乌梅师兄垂下的手握紧了拳头,“我不会就这么妥协的。”
闻言,池生笑了,桃花眼角都有了笑痕,精致如画的眉目仿佛雨后天霁,焕发新光。
“你人都来了,还不够说明答案吗?嫌价低?”
“副主任医师,你竞争不过你那有医院院长做背书的同事吧,首都三甲医院院长随你选,不过你这资历一下子当院长有些扎眼,你也可以选择慢慢升,节奏你把控,两条路随你选。对了,还有之前的条件,也给你。”
“人生在世,功名利禄,不外乎这些,现在对你来说,唾手可得。”
乌梅师兄沉默半晌,“对你这种人来说,把我们这些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池生不以为意,“你可以走了。”
“你以为乌梅为什么做我女朋友,还不是因为有些东西是你永远给不了她的?”乌梅师兄双眸微红,言语透着嘲讽。
池生慢慢转身,轻笑一声,眼神慢慢看向他的脐下三寸,“十六岁就泡吧,现在一次半分钟,需要靠吃药的男人果真是话无禁忌。”
“如果你说这方面,我可比你强得多,整晚我都嫌短。”
乌梅师兄涨红了脸,嗫喏着说不出反驳的话。
“不用试图激怒我,把火引到乌梅身上,你也只是把她当交易筹码不是吗?”
池生眼神已有些不耐烦,眼神看了眼属下。
乌梅师兄走出门看到满院子的寒梅,闻着那沁人略带寒意的香气,突然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没有臆想中的胜券在握,趾高气扬的怒骂对方无耻,体面的交易,只有自己是不堪的。
这个寒冬,刚刚陷入初恋的乌梅失恋了。
不过让她郁闷的不是分手,是突然传出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