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追像条咸鱼趴在床上,看他们走了也懒得寻根究底了,打了个哈欠道:“那我补个觉,你不用守在这儿。”昨夜没能睡好,如今困意袭来,很快沉沉睡去。
温琢却不走,站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静得出奇。
晏追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
“诶……你怎么还在这?你不会守了一下午吧?”晏追碍于臀伤,只得侧着睡,一睁眼就是温琢那张冰块脸,吓得惊叫出声。
“……大人现在感觉如何?属下去给您倒杯茶水?”
“我能感觉如何?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干坏事了啊?”晏追懒懒地斜了他一眼,温琢立刻低下头去。
“属下怎敢对大人做什么,属下是指,要是大人哪里不舒服,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我又不是玉石做的,哪这么脆弱。蒋错替我上过药了,应该没有大碍。你要是实在闲着没事儿干,去药铺弄点什么药来,能让我屁股不疼的药……”
温琢暗自腹诽:大人长得可不就是粉雕玉琢的嘛。又听蒋错给大人上了药,那伤又在那处位置,那岂不是……
如此想着,便冷声应了晏追的命令,黑着一张脸出了屋。
留下晏追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的,又生起闷气来了,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其实晏追也只比温琢大两岁,可总怀有种长辈的心态,暗戳戳把温琢划到了小孩子的行列里。
若是旁人知道,那必然惊叹:哪有轻易便能杀十几个人不眨眼的小孩子啊!
晏追百无聊赖地伏在床上,一会扭头看屋外麻雀,一会把脸整个埋在被子里,细嗅棉花的味道,可是无论翻来翻去哪个姿势,终究是有伤在身,怎么着都不得劲。
就在晏追尝试把自己催眠,好度过这段无聊漫长的时间时,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喊声:“晏兄,听闻你受了杖责,我特意来看望一下你——”
如此嘹亮的嗓门,如此冒失的行为,不是周衍是谁?
晏追还想责问海棠,怎么都不知会他一声就往家里放人,殊不知海棠早已被周衍送的小白狗贿赂,此刻已笑嘻嘻接了周衍带来的补品,把周衍列入的好人行列。
晏追想责问也没用,周衍已经自觉地推开门进了屋内。
“不过是一些小伤,何足周兄亲自登门。”晏追又不好赶人走,只得露出个尴尬的笑,幸好脑袋还半埋在被子里,这么难看的笑容没有让别人看见。
“哪能呢,晏兄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怎么样,我前几天送你的小狗,喜不喜欢?”周衍自己寻了个圆凳坐在床前,瞧着二郎腿笑嘻嘻地说道。
晏追自然是很喜欢小动物的,但又碍于和周衍不明不白的身份,始终心存芥蒂:“既然周兄提起,周兄离开时记得把那小狗一起带走吧。”
“不喜欢?”
“倒也不是……”
“那是什么?你家那小丫鬟分明很喜欢那小狗啊,你可知我在集市上挑了多久才挑到这么好看的一只小狗。”
“实在是,受之有愧。”
周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晏兄觉得受之有愧,那我们谈个条件吧?”
“……你送我的东西,我不要还不成,哪有这样的道理。”
“好晏兄,你且听我说完再决定,好不好?”周衍今日一身靛蓝色曳撒,显得他更令人捉摸不透,晏追看他眼神如此诚恳,只好点点头。
周衍接着说:“我能预知未来,你收下我的礼物,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晏追闻言,深深看了周衍一眼,许久后才道:“大白日的,你这是发什么痴?”
“诶,你别不信,我真能预知……”
“周兄就别拿这种话打趣儿我了,钦天监的大人都不敢如此夸大。”
周衍挑挑眉,这个回答确实在他意料之中,他不急不缓说道:“尽管问便是,只是别考地理题,地理我从没及格过。”
晏追听着他这串古怪的说辞,大概能明白些,他叹口气:“这只能证明你学识广博,和预知之事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