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啊，本座就要你去想办法杀了小郡主。”

门主想尽办法暴露他身份逼他回来，可要是答应刺杀小郡主定然也不可能再在宫里待下去，还真是一副好算盘。

“我不可能再替你杀这些无辜的人。”温琢闪身去夺剑，却被门主兜头撒了一脸粉末，他急忙闭上双目，屏住呼吸。

门主也没有想到这温琢竟然真的敢不管不顾，竟一时不防，剑脱手而出，竟真叫他把剑夺了回去，恼怒道：“你当真以为回了这悬凰门还能安稳出去吗？装什么清高，你手上沾染了这么多鲜血，还想干干净净地活着？”

温琢不语，轻轻拍了拍脸颊沾上的毒粉，提着剑自顾自往外走。

门主喝道：“来人，将这孽徒给我拿下，丢到蛇谷喂蛇！”手中的鞭子簌簌地朝温琢挥去，不偏不倚正要落在他背上，忽然飞来一个少女，结结实实替他挨了这一鞭子。

二人同时惊诧出声：“恨山！”

那少女被击倒在地，唇间霎时喷出一口血，门主那一鞭可用了十足十的力，几乎把她肺腑给打碎，她艰难抬起头，对温琢喊道：“师兄快走！我替你拦住他们。”

许恨山，是他六岁那年在镇子里捡到的弃婴，哀求了门主好久，门主才答应留下她，于是便留下来做了温琢的师妹，从下与他一同练功长大。一年前，温琢说想离开悬凰门，许恨山是唯一一个支持他追求自由的，温琢便同她许下承诺，等着她长大了变得厉害了，他一定会等着带许恨山离开这个鬼蜮。

到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却能勇敢地挡在他面前。

她说：“师兄，你去追寻你的自由，有我呢。”

她说：“师兄，我等你回来带我走。”

她说：“师兄快走！我替你拦住他们。”

“本座还真是小看了你，离开悬凰门这么久都有人愿意为你去死。既然这么想死的话，那就一个也别走吧。”门主阴戾地笑着，又抬手挥下另一鞭。

温琢侧身躲过，剑尖轻挑，化解了那道凌厉的鞭气，他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许恨山，道：“要走一起走，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门主抽回鞭子，又重新甩下一道更加凶狠的鞭子，温琢不躲，生生抗下，将许恨山护在身旁，挨了一鞭又一鞭，却也只闷哼一声，脚下仍然稳当，扶着许恨山往外走。

周围的弟子无一敢上前，全都默默给温琢推让出一条路。

温琢后背被劈得血肉模糊，仍然不肯求饶，到底是亲手带大的弟子，门主还是有些不忍，恨恨道：“受了这么重的伤，想必也出不了毒瘴，你们谁也不准去帮他，就让他死外面，听到了吗？”

其余弟子垂头答是，只能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师兄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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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琢再次清醒时，眼前还有些模糊，只发觉自己伏在一匹小毛驴背上，一个山羊胡老头正在前头不紧不慢地牵着驴走着。

“师兄你醒啦。”是许恨山的声音。

“姑娘莫急，这位施主受了很重的伤，一时半会是醒不了滴。莫急莫急。”是一位老者的声音。

“我师兄明明就醒了。”温琢眼前逐渐清晰，便看见许恨山瘪着嘴，在拽那山羊胡老头的衣袖。

温琢刚想开口，喉咙却一片干涩，最终化作几声咳嗽。

山羊胡老头转过头来，捋了捋胡子，道：“欸，怎么还真醒了，施主真是天赋异禀啊。怎么样？伤势可感觉好一些？”

温琢缓了缓，沙哑道：“很疼。”

“疼是正常的，因为老夫根本不会治伤，”那老头哈哈笑了两声，接着说，“莫急莫急，老夫这不就带你们去京城里看伤嘛。”

许恨山稚嫩的脸上似乎还有泪痕没干，她仰头看向温琢，道：“师兄，你疼不疼啊？京城还有十几里路就到了......”

温琢点点头，嗓音仍然十分沙哑，说一句便从喉里涌上一股血腥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老头牵着驴，疑惑道：“稀奇，第一次见有伤成这样的第一句话不问伤势，问时间了，后生，莫不是答应了哪个情人的邀约，不得不去啊？”

“......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