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回答无可挑剔,晏追却还是觉得奇怪,按理说援军都没到,消息怎么可能传的这么快?
除非。
温琢本来就在山庄里。
晏追点点头,便不再说话,装作睡着的样子,实则眯着眼睛,隐约看见温琢朝他床前走来,心下一惊,却不动声色,等着他下一步动作,谁知温琢只是替他掖了掖被角,便又回到原先的位置站着。
哇塞。他不该是拿着剑直接给我戳个窟窿吗?晏追疑惑想着,不知不觉中便熟睡过去。
第二天清晨,守了一夜的步时阑顶着大黑眼圈来叩了叩门,询问道:“晏大人,醒了吗?”
开门的是温琢,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出现在门后,差点没给步时阑吓的撅过去,所幸他还是十分有职业素养,继续问道:“侍卫兄弟?你咋在这呢?晏大人醒没醒?我家大人抓到嫌犯了,让我叫你家大人一起去审呢。”
温琢点点头,关门回到房里,过了一会,睡眼朦胧但是穿戴整齐的晏追和他一起出现在门口。
步时阑暗自为自家大人惋叹又被偷了家,但看了看温琢那张冰块脸,又把话咽了下去。
山庄里没有牢房,嫌犯便随意绑在了柴房里的柱子上,蒋错不知道哪里寻来个文椅,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颇有几分审讯的派头,他身后站着几个锦衣卫,全都很眼熟的,大概是调派的北镇抚司的人。
蒋错听见声响,勾唇转头看向晏追,在看见晏追身边跟着的温琢时又沉下脸去,冷淡道:“晏大人真是叫人好等。来吧,晏大人认一认,这婢女是不是昨晚遇到的那个?”
晏追已经习惯蒋错时阴时晴的脾气了,也不计较,看向那犯人。那犯人只穿着里衣,微微渗出血迹,垂着头,只能看出是个女子。
蒋错拍拍手,身后一个锦衣卫去提着那女子的头发将她拽起,那张脸上鞭痕交错,往外冒着血花,但还能依稀认出就是昨晚在堂院洒扫的宫女。
“是她。你对她用刑了?”晏追看了一眼便不忍心,虽然这宫女下了迷药没错,却无法确定这就是刺客,动用如此重刑,未免太过残忍。
蒋错点点头,无所谓地说:“是又怎样,这女人嘴硬着呢,始终不肯招,不用些手段怎么查案?”昨夜他率人抓到这宫女时,这宫女正在竹林里埋着什么东西,派人一挖,正是一张浸过迷药熏满檀香的手帕。
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说?当即便派人把她绑到柴房审讯。山庄虽然没有什么刑具,但他蒋错是什么人啊?便叫人拿来了一根柳条,沾着盐水照这宫女脸上抽。起初这宫女还在求饶,后面只咬紧牙关,任是如何摧折也不开口。
虽然觉得这做法残忍,晏追也不好说,只得转头不看那宫女,叹了口气,问道:“那现在打算怎么办?问不出个什么名堂。这宫女是谁殿里的?”
“这就是蘅玑郡主殿里的侍女,”蒋错身体侧靠倚着一边扶手,一手杵着下巴,另一手不耐烦地叩了叩扶手,“新来的宫女,能做出这种事,想必许久就谋划好的,还能怎么查,先把她嘴撬开呗,再硬的骨头,能有我的手段硬?”
那宫女原本一直耷拉着脑袋,突然抬头看清了眼前的人,嘴里含着血花,含糊不清地说:“可不要忘记门主的嘱咐……”
下一秒,她口中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然后失去力气,跪伏着瘫软下去。那原本拽着她的锦衣卫凑上前去探鼻息,忽然从宫女口中喷出大片烟雾,而后那锦衣卫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起来。
“别过去。”温琢低声喊着,急忙拽住晏追的手,唯恐这人稍有不慎被那毒雾误伤。
其余在场的人看到这幅场景都不敢贸然上前,只有蒋错看到这幅场景,眯了眯眼,走上前去,拿着刀尖挑着那宫女下巴翻过来。那宫女脸上血肉模糊也开始溃烂,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鼻息。
蒋错唤人把刚才中了毒的锦衣卫带去看太医,又让人把这个宫女的尸体随意丢出去,为了防止假死,临走时还用刀捅了两下。
安排好一切后,蒋错又回到刚才那文椅上坐下,步时阑十分有眼力见地将晏追拽到蒋错旁边。
蒋错懒懒说道:“温琢,你是想被绑在那边说呢,还是想自己说呢?”
温琢仍然没什么表情,便这么抱剑站着。
晏追有些不明白,他原本站在温琢旁边,却突然被步时阑拽了过去,于是便这么与温琢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