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解不了这毒,不如试试把毒逼出来怎样?”楚荀将桌上的烛火点起来,将银针在火中过了一道,作势要来戳晏追。
这是报复!这是明晃晃的报复啊!
晏追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他从小最怕疼,能喝药就绝不扎针,要是将这一整套针都扎上,他不得成筛子啊!他急忙喊:“楚楚楚…楚太医,有话好好说,别动针。”
楚荀闻言,扎针的手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向晏追:“晏大人要说什么?不如等针扎上再说,若是毒性蔓延至四肢百骸便不好了,待在下先将这针封住穴位。”说着,手指一捻,那根针便轻巧地扎进了晏追手腕上。
晏追躲闪不及,那根针扎了进去,他疼的差点背过气去。说来也怪,自幼晏追痛觉便比常人敏感好几倍,随意的磕碰在他身上都能疼上半天。
眼看针已经扎上,不能白吃痛,晏追索性由着楚荀扎,嘴上却不停,打算以此转移注意。
晏追盯着楚荀那双墨绿色眸子,终于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楚太医,你不是中原人?”
楚荀手一颤,那根针扎歪了,他又急忙把针拔出来,却缄默无比。
晏追也发觉他的问题不太礼貌,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楚太医长得真好看,比姑娘都漂亮…哎呀,也不对。”
眼看越描越黑,晏追急忙闭嘴。
完蛋了,他被毒傻了。
其实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他从见到楚荀第一眼便觉得奇怪,楚荀的五官实在是昳丽,他一开始还以为楚荀是女孩,但很明显不是,刚才看见楚旬的瞳孔颜色很特别,才脱口而出这句话。
还好楚荀没和他计较,仍然沉默地扎完了针,没有生气到一针扎死晏追。
最后一根针落下,晏追口中涌上一股腥甜,实在是含不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楚荀急忙拿来手帕替他擦,一看,竟然是黑色的血。
看着手帕上的黑色血迹,晏追背后生出一层冷汗,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离死亡有多近。
原本想着,他不过一个无名小卒,在朝野中未曾树敌,谁知竟有人真的想取他性命。
蒋错拽着步时阑出了正堂,步时阑还欲开口询问为何这事都要亲为,抬头却看见蒋错唇角勾起,眼中却全是戾气,顿时不敢出声。
蒋错随意吩咐了一个小旗去采买药材,而他则带着步时阑径直去了兵马司。
递了北镇抚司的牌,一路畅通,很快便见到城门都尉。
“请都尉大人调派官员,封禁城门,协助北镇抚司缉拿犯人。”蒋错随意地坐在客座上,拿起那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斜眼睨了指挥使一眼,说话倒客气,语气却不容置疑。
那都尉站在一旁,他官阶是低于蒋错的,不敢得罪蒋错,也拿不住主意,面露难色道:“封城是大事…若是没有上头的旨意,下官不敢擅自做主。”
步时阑抱剑立在旁边,嗔道:“什么是擅自做主?北镇抚司镇抚使大人的令也敢不从?我朝历来便有事急从权,奏缓三分的规矩。还是都尉大人觉得我们北镇抚司没有调令兵马司的资格?”
都尉一听,冷汗簌簌地淌,他单膝跪下,说道:“下官没有这般意思,只是……”
见这都尉左牵右扯,蒋错没了耐心,他懒懒开口:“既然都尉大人忠心忠义,那便等蒋某去请了旨再来,只是其中耽误的时间、造成的损失,恐怕就要都尉大人自行承担呢。”
都尉急忙开口:“既然事急从权,那下官先行派人封锁城门,只是大人一定要同圣上商议,欺君可是大罪!”
蒋错听都尉这话暗自翻了个白眼,不过事情已经办成,也懒得计较,只随意敷衍了几句便离开。
跟在后面的步时阑十分震惊,这都尉以这样的情商是如何当上都尉的啊!这么得罪人,还能稳稳坐在这个位置,这就是运气吗?求教程。
叫人封了城,蒋错便回到了北镇抚司,顺手接过方才吩咐小旗去采买的药材,走进了正堂,脸上立刻挂上了担心的神色。
“晏大人情况如何?”蒋错连语气都带着几分紧张。
步时阑看的叹为观止,不过也不敢表现,急忙凑到楚荀身边帮他整理药箱。
楚荀瞥了一眼蒋错提药材的那只手,低头继续整理药箱:“方才给晏大人施针,逼出了一些毒素,这毒性烈,若找不到解药,晏大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蒋错将药材包放在桌上,手抵下巴,似在思考什么,半晌后,他问楚荀:“楚太医对北燕巫毒很是了解?”
楚荀难得有些慌乱,不小心将一个药罐子碰到了地上,他急忙蹲下去捡,蒋错也蹲到他面前,盯着楚荀那双墨绿的眸子,继续说:“楚太医,晏大人的毒你能解,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