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本殿是死的?”
越临罕见地穿了一身红衣,将他身上的张扬散发得淋漓尽致,眉眼精致,风流绝伦,和正经一点边儿都不沾。
但因为眉头皱着,面色严肃,倒是有将这股肆意压下去几分。
宋清酌瞧见了门外的付海,当即了悟,然后有些哭笑不得。
通风报信去了啊。
他大步迈进门内,没管宋清酌的反应,自顾自地坐下斟了茶水,单手撑着头斜靠近她,像是野狼磨了磨爪子,一副护食的姿态盯达奚,语气懒洋洋的:“王子方才说什么,本殿没听清。”
达奚攥了攥拳头:“怎么哪都有你?”
“王子说笑了,这醉月楼是本殿的家产,东家来看看酒楼经营,不过分吧?”越临轻笑两声,语气里带着森森寒意。
“那是自然,不过我与宋姑娘谈事,殿下还是回避吧。”
“无事,我与宋小娘子关系熟稔,与她谈相当于与我谈,无甚差别。”
针锋相对。
两边话里仿佛都带了刺,恨不得扎死对方。
宋清酌不明白,为什么人能幼稚到这个地步,她拽了拽越临的袖子,眼神示意他适可而止。
越临见状也收了脾气,老老实实地把主场让回去。
“那宋姑娘怎么想的,”达奚往后一椅,双手交握,语气幽深,“你也别说你千方百计吸引我来就是为了拒绝我,这么简单的伎俩本王子还不至于看不透。”
在场的没有一个傻子。
宋清酌还是那副万事不上心的悠闲态度,她捏起一块糕点,细细地端详着:“据我所知,达奚王子似乎在贵国王子中似乎不是最出众的吧?”
系统数据库里不止有大乾的人脉,就连孑绍的情况都一清二楚。
达奚彻底冷了脸,面色阴沉,猛地起身;“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急啊,”她低着头将糕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瞥了一眼达奚,转头和越临嘀咕,“沉不住性子,怪不得斗不过他几个哥哥。”
达奚额头青筋直跳,她攥了攥拳头,还是坐下了。
“你说。”
“那我问你,你想不想让你父王重视你,”宋清酌笑出两个小酒窝,循循善诱,“让他觉得你是最能干大事的人,然后顺理成章的那个位子传给你。”
宋清酌说得笼统,但他听懂了。
他沉下心,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你想干什么?”
“嗯……”宋清酌将切好的糕点推给越临,越临自然而然地递过去一张帕子,她擦了擦手,“那我直说,大乾想要和孑绍开辟一条商路,联合边关三城,两国商人可以在此进行贸易往来,同时我要孑绍诚心归顺。”
宋清酌丢开帕子,终于抬起头瞧了他一眼。
“王子该知道什么叫诚心归顺吧?”
达奚面上不显,心里早已转了十八个弯儿,他轻嗤了一声,语气不屑:“我孑绍有什么好处,非要归顺于大乾?”
宋清酌用骨节敲着桌子,语意带笑:“有什么好处王子不是心知肚明么?丝绸,彩瓷,酒水,铁器还有一个强大的庇佑。”
“我们陛下仁德,不欲与边陲小国结仇,甚至加恩与你们,这般若是还不知足,那我们也不是非孑绍不可。毕竟周边的青泽,前周哪个不想与我朝通商?”
达奚收了神色,转而看向越临:“她说的可算数?”
“王子觉得呢?”越临吃着腻人的樱花糕,面不改色地又倒了杯茶。
不怪他犹豫,这条件听上去是丰盛,但谁也不知他们的真实目的,而且对方直接切中他下怀,显然是有备而来,笃定了他拒绝不掉,难免让人多心。
宋清酌和越临对视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正好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不怕他怀疑,就怕他不怀疑。
等到对方一番试探后反而会更加确信他们的打算。
利国利民的决策,没人会不同意,除非对方真的是个酒囊饭桶。
重点在大乾这边,说服孑绍这边松口本就不算什么难事,朝堂上那些固执的老臣才最是难搞。
一言不合就撞柱,二话不说就上吊。
“我要回去考虑考虑,”达奚认真道,“若是你们所言非虚,孑绍与大乾真的能不计前嫌,我自当以礼相待。”
他行了一礼,颔了颔首离开了。
宋清酌缓缓地呼出口气,起身笑着目送达奚远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人捏住了脸。
宋清酌:?
宋清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