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乌拉尔呢?!”他一把攥住越临的衣领,眼眶通红带着阴狠,“我问你她在哪?!”
越临在达奚之前摁住他的手腕,趁着对方发疯的功夫反手将对方胳膊拧在身后,抬腿狠踢,一脚将人踹出两米外。
宋清酌想了想,递过去条帕子。
淡淡的酒香气息萦绕在上面,他默契地伸手接过,细细地擦着纤细瘦长的手指,就好像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
“达奚王子这是干什么?”他像是终于擦干净了一样,轻飘飘地扔掉手里的帕子,眯着眼问道,“莫不是又想开战?”
若是开战,凭借着边疆层层筛下来的还不够半数的军饷,大乾必败。
但越临笃定了对方不知晓边疆真实状况,靠着信息差面不改色地威胁人。
纯白的绢布在地上染上了灰尘,无人在意。
达奚被匆匆赶来的副将扶起身,捂着胸口,方才越临可谓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这样的一脚不是说着玩玩的。
他逐渐冷静下来:“是我们失礼了,只不过我的王妃失踪了,你们可有看到?”
说这话时,他眼神死死地盯着宋清酌。
根据下人的禀报,就是这个女人欺辱了他的乌拉尔。
宋清酌挑眉,瞥见了对方怨毒的眼神,好像要将她抽筋剥骨一般的、含着恨意的眼神,仔细看的话,似乎还有几分……惊慌?
就这么在意那位王妃吗?
她低下头,朝越临身后躲了躲,彻底隔绝了对面的目光。
“王妃没见着,倒是遇到一个冒充王妃吃白酒的人,当真是卑鄙极了,”越临拿扇子抵着下巴,认真思考,随即安慰似的朝对方点了点头,顺带还有些义愤填膺,“王子放心,胆敢冒充王妃,定不会轻饶。”
宋清酌低着头,险些笑出声。
这一句句都在往人心窝子里扎。
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对方粗俗无赖,不讲道理,吃霸王餐,蛮夷小国风化未开。
眼看着达奚的脸越来越青,手上的青筋暴起,越临才仿佛刚发现对方不对劲的样子,止住了话头。
达奚咬着牙,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友善的样子,“还烦请太子殿下告知那人在哪,王妃今日出门出得急,可能忘带银两,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这……”越临犹豫,无辜地眨着一双桃花眸子,“可是那人已经被逮入大牢了。”
达奚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越临!我敬你三分不代表你可以把我当软柿子捏!今日你若是伤了乌拉尔,来日孑绍的雄狮们定会踏破边关的枷锁,你承受不住高山的怒火,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王子别上火啊,”越临挑着好看的眉毛,笑的潇洒,竹青色的扇子唰得在手中展开,“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这就派人将王妃放了,误会事小,破坏了两国邦交可不好。”
一番话把达奚快要失去的理智又拉回来几分,他闭了闭眸,墨绿色的眼中藏着凶意,直直地看向他身后的宋清酌:“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不过冒犯王妃的人我要亲自处决。”
宋清酌被点名,然后从越临背后探了个头,被越临无情地摁着头压了回去:“大乾的人,本殿会自己处置,不劳王子费心,王子还是管好自家王妃吧。”
他面色不改,迎着对方怨毒的视线,恍若未闻。
“好,很好,我记住了,”达奚要求无果,冷笑两声,跟上了带路的衙役,头也不回地放狠话,“那太子殿下最好能得护住她。”
“放心,”越临愉快地摆摆手,继续嘲讽,“本殿出门会让她带银两的,断不会做出吃白食让人家抓起来的事。”
达奚气愤地离开。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不方便继续开着,况且酒馆内的狼藉还未收拾妥当,着实不太方便迎客。
宋清酌索性关了门,挂上了闭店的木牌,将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迎进了二楼。
她沏了壶茶,殷切地给越临倒上,一派乖巧:“殿下喝茶。”
“哼,”他接过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这会儿知道讨好了?”
茶香清冽,上好的方山露芽,诚意倒是挺足。
“那达奚并非善类,我把无风留给你,有事你就找他。”他放下茶盏,正色道。
宋清酌点了点头,也是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然后她狐疑地盯着对面一脸正气的人:“不过……你心肠真有这么好么?”
越临拿扇子掩住脸,只露出一双潋滟勾人的桃花眼,嗓音慵懒;“宋氏亏了,对我醉月有好处?还不是为了我自己。”
宋清酌点点头,似乎是信了。
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样说倒也有几分说服力。
“对了,”他别过头,脸上带着些不自在,“你的帕子,我回头补给你,刚才是为了气达奚,不是存心的。”
他说话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春台上的山茶花,好像那花开得格外合人心意。
宋清酌盯着他耳尖上漫上的薄红,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然后托着腮笑得像个甜滋滋的团子:“那我就等着殿下的帕子了。”
她不笑的时候会显得清冷,带着几分难以靠近,然而笑起来时又是一副甜美可爱的面相,平易近人,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宋清酌深知自己的优势。
也很会利用这一点。
她想了想,又促狭地轻声添了句;“殿下若是实在喜欢这花,可以差人抱走,不必一直盯着。”
越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