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那个恐怖的课堂与此时的想法本无半点联系。但青山穹不同,她许是习得了大姨青兰华凡事皆能自圆其说的能力以及不成立不成熟的逻辑链条。
“梦到了让自己感到数学课堂,人们会有更多对于这个梦的解释。譬如有人会说这恐惧是来自于当今不合理的教育方式和坏的教师,也有人会觉得这恐惧是对自我信心的不肯定,更有可能是我们忘记了完成什么需要完成的事情。”
“根据不同的思维方式和收集到不同经历人的生活归类,形成了一门有趣的值得研究的学问——解梦。”
“或许又不是,有人将解梦奉为神学,认为梦境本身是上层神明仙尊赋予人的预兆,而解梦者是连接神意的使者。”
或许还有更多……以一名日常生活中接触不到太多哲思内容的普通女大来说,可能想不到更多。
无论是哪种,它们都像是一根赋有弹性的黄色皮筋,伏在皮筋边缘的难以叫出名字的物质就是每一个群体所认可的事实——猴皮筋的比喻不用想,就知道其来自小有名气的小说家青兰杏。
“它并不是一块不可弯折的钢板,它是可以首尾相接的东西。”
……不行,为什么越想越抽象了,这真的是思考事物时需要的历程吗?这不会让原本思索的事情变得无意义吗?
会的,一个直击灵魂的噩梦而已,本就没有来讨论的意义。
用这个梦举例。
青山穹自己想到了更多种人们可能对其产生的结构和讨论,她认同这些根据对于人思想出发点的内容的一部分,由此获得一个名为“青山穹的立场”的想法。
她根据自己的经历,认可她的恐惧来源于自己曾经对于数学的不解和疑惑,但实际上她自己对于自己的失望和鞭笞远比她的老师们更多。
她记得很清楚,她每一个数学老师都是“和蔼”的代名词,是精通数学的有趣与优秀教学能力的智者。青山穹认可恐惧来源于数学这门学科,确信老师不是恐惧的来源。
如此一来,就会引出更多的问题,有人会说,“是你的老师们洗脑了意识尚未独立的你,所以会让你对他们有不切实际的认可与信心。”
但问出这些问题的人,又何尝不是假定了青山穹的思想进程是和所谓“众生”一样的吗?人与人进程不一定是一样的,这是一段既定事实。
第二,如果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作为一名仍然在校园进行学习的学生,自然会将点点滴滴无意识地融入进大脑,一个宽阔的教室,十几名师者……
至于对自己的不肯定……青山穹更加不认同。
“自己”是一个巨大的载体,它承载的内容多放多面,包括自己思考的能力,学习的能力,身体状况以及动手能力……等等。
青山穹观察过包括父母亲人在内数人对于自我否定的缘由。由事件本身而产生自我怀疑的概率大于由能力本身,大于无条件无理由的怀疑。
所以这一条,归根结底还是对某些事情的完成进度产生的对于自己的怀疑,而不是不坚定本身。
至于神学有关的内容,青山穹只知道她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任何鬼神,没有以实用主义为基础的灵活信仰。
但至少她能做到尊重。
以上几种,青山穹偏向前两种,以中立的心态认同第三种,而第四种持保留态度。
而将一条系上了四中不同颜色线的黄色皮筋首尾相接,形成一个圈,选择持“中立”态度的青山穹则站在这个圆圈的正中间。
拉扯这个圆圈的两端,使之成为一个长形的圆圈,轻轻调整,不同颜色的线会在我们不能计算到的时间里结合在一起。
驻足于中心的青山穹,则会突如其来的“圆形空间减小”被挤压,被迫或意愿选择一个颜色的线结,细在它旁边。
或者我们假设它不是一个可以调整的弹性皮筋,是一个硬邦的钢制板材,两个极端的东西放置在两侧。
一个群体立于中心,成为一个平衡点。
一个调停的平衡点会根据双方的强硬程度,规划自己天平的侧重。
因此得出结论“中”可以存在,可以无限接近,可以铸造一个聪明平和的群体。
但不会真正存在,也不是真正高于其他道德的标杆,真正能达到平衡的人,不是皮筋的心,而是可以改变形状的外圈。
所以一个梦,要了解的不是它的预言,是做梦的人,我们自己。
太阳光照亮了关外初春的清晨,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儿完成了一次没用也没意义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