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尽轻挑的言辞在煦风听起来尤为刺耳,程娇娇说完还弹了下蕊黄的额头,“看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迂腐。”
煦风目眦尽裂,猩红的双眼犹如一头嗜血的凶兽,眼神逐渐转冷,肺腑间的震动却愈发猛烈,喉头猛地涌起一股腥甜。
何须当真,好个何须当真!
月明星稀的天气骤然变的乌云密布、狂风四起,大片的乌云将月亮遮了个彻底,繁星尽数躲藏,煦风眼底的阴狠浓烈得如同这看不见繁星的深夜,宽大的衣袖掩盖住紧握的拳头,只听见骨节咔咔作响。
厨房里还时不时传出女子打闹的动静,煦风唇边浮起嘲弄的笑,兽化的红褐色瞳孔看起来十分骇人,身后隐隐显现的法相有毁天灭地之威,周身缠绕着的禁制符咒显得脆弱的不堪一击。
煦风薄唇扯出一个弧度,锋利的尖牙漏出寒光。
程娇娇,我真想把你的心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晚饭时候煦风忽然不见了踪影,程娇娇还想去寻寻,五柳把程娇娇按在凳子上让她放心吃,只说煦风家中有事赶回去了。
五柳确实碰上了要离开的煦风,但是那掉毛狗一脸谁都欠了他八辈子钱的表情,五柳才懒得帮他解释,爱耍脾气你就自己回家好好气。
热腾腾的酸菜果子驱散了柳州冬夜里的寒冷,热腾腾的雾气里,每个人的脸庞都柔和了许多,程娇娇还同桃夭浅酌了两杯,桃夭带的这个果酒桃香四溢,入口轻柔绵长,毫无辛辣味,一不留神就贪杯了。
饭后蕊黄他们撤了锅子,程娇娇却不愿离开,独自坐在后院的天井里望着阴沉的天,柳州虽处南方,倒也下过不少雪,只是程娇娇已然忘了上次下雪是什么时候。
还是蕊黄来把出神的程娇娇赶回屋子,让她赶紧泡泡澡别冻坏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她别泡太久,小心头晕,程娇娇故意给蕊黄行了礼,乐呵地说道:“谢蕊黄姑姑提点。”
坐在浴桶里的程娇娇享受着热水抚过身体,白日里剩的牛乳全被蕊黄加到了浴桶里,花瓣零散地漂在水面上,是醉人的甜香。
神志放松后便是袭来的酒意,屋内烛火噼啪作响、屋外寒风呼啸,程娇娇未曾想过这一刻竟成了之后日子里最平静的一段时光。
酒意上头,程娇娇睡得格外安稳,却被身上突然沉重的压力迫使睁开眼,眼前似蒙了层纱一般模糊不清,试图摸索的手腕也被牢牢钳制在身侧,动弹不得。
“别动。”
颈边粗重的喘息激得程娇娇浑身发抖,异于寻常的尖牙划过身子,所过之处下了不小的力气,留下点点红痕和声声呜咽。
“煦风,你要做什么?”
话音一出,身上的人仅顿了一刻,松开紧握的手腕,将轻软贴身的中衣扯成碎片散落一地,却未更进一步动作,反而长指上移,握住了细白的脖颈,低哑的声音犹如催命的鬼魅,“叫出来。”
烧了地龙的屋子里没有一点寒气,但程娇娇全身战栗,分辨不出是因寒冷或是恐惧,质问与委屈全被堵在了嘴里,肆意侵略的唇舌搜刮口腔里每一处土地,逗弄她轻易就归顺的神魂,挣扎的嘤咛在此刻成了最激扬的战歌。
藕荷色的小衣被舔舐出点点水渍,冰冷的面料贴着柔嫩的皮肤,说不出哪个更细滑,程娇娇记得是月白色的苏绸。
长指探入口腔,迫使她张开牙关,陷入掌心的指甲维持着程娇娇最后一丝清醒,三间卧房离得太近,刚才的动静怕是已然被其他人听了去,发烫的脸上淌过更为滚烫的泪珠。
煦风进来前便给屋子四周下了禁制,这世间能解开的除了他以外不超过五人,今晚就算是将这小小卧房掀个天翻地覆,旁人也不会知晓。只是身上的禁制已察觉到他的怒火,内府中如岩浆喷发,烧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手掌经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留下了难以忍受的灼热,小衣细细的带子断在手里,自此再没有一道防线。
身上的人却突然停止了动作,伸手取下了蒙在程娇娇眼上的薄纱,在屋内的昏暗里,大掌扶正她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继而贴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吻上泪痕,眼角的泪珠被柔软的舌尖卷走,此刻的温情将刚才的猛烈衬托得宛如梦境。
可越往下力道越重,尖牙的啃咬仍是不留一丝情面,程娇娇咬着后槽牙,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紧咬的牙关传出零星几个破碎的音调,已经足够煦风留恋。
煦风已承受不住禁制反噬,维持屋外结界调动的这点法力都已经濒临失控,灵力在周身游走,冲击着禁制的每一处关卡,力量在失控的边缘。
屋外狂风大作,隐隐传出雷声,握在程娇娇肩头的手忽然加重了力道,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难以忍受的痛楚让程娇娇再也无法维持试图保有的体面,“煦风,我疼。”
煦风停下来动作,抬起身望着程娇娇,兽化的双眼在漆黑的屋子里散发着妖冶的光,在这难得的喘息中,她大口吸入冰冷的空气,胸口上下起伏。
屋外雷声渐响,程娇娇化作远洋里的一叶小船。
海洋被席卷而来的暴风打破了表面平静,狂风与暴雨成了这方天地的主导,风暴将船只挟裹在波浪里,渺小的船只在一望无际的水面孤立无援,没有任何攀附,由着风雨将它肆意冲刷。海鸟被暴雨打湿了毛发,却始终无法降落在湿滑的甲板上,只得奋力振翅。
屋外的闪电照亮了屋内的旖旎风光,煦风忽然停止动作,扯过堆在一旁的被子盖在程娇娇身上,翻身下床离去。
程娇娇连指尖都没了动弹的力气,在轰隆的雷声里,柳州城迎来了冬日里第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