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璇本是侧着身子坐着,腰背上的神经像是突然受了刺激,痛得她一个激灵,酸麻的感觉更是不断往外涌。
她瞪着同珩的眉眼,因为身体抽痛的关系,一瞬间皱作一团显得有些狰狞。
同珩脸上笑意微僵,忐忑地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晏璇捂着后腰有些发怔。
同珩原本还因晏璇撇清跟孟珎的关系而心生喜悦,这会担心是不是操之过急,下药太猛,他应该循序渐进让晏璇远离那个男的。
晏璇抿了抿嘴,身上确实有些不爽,她拿不准是不是自己猜的那样,心底有着久违的烦躁感,身上软绵绵的酸疼难受。
她解了一旁挂起的床帐,掀开被子背过身去:“同叔,我有点累想再睡会。谢谢你带来的药。”
晏璇这副恹恹的模样,落在同珩眼里,俨然一副为情深受打击的萎靡不振。他一边有着窃喜,一边又有些不忍,最终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一个男人罢了,待她想通了就好,接下来他再寻些逗趣的东西,哄她一哄,这事就过去了。
同珩心中有了计较,对晏璇道:“那好,你先歇息,我之后再来看你。”
说着,他把卷好的告示放在了桌上最中央显眼的地方。
晏璇一手枕在颈下,一手在肚腹上打圈着揉搓。她听到房门被轻轻打开,同珩对着外面的人交待了什么。随后,房门再次被关上,几人脚步轻浅地走了进来。
“这个姓同的怎么回事,不过是路上偶然结识的陌生人,好似跟阿璇熟得很。”
花奕哼了声,走至床前:“阿璇,那人走了,我知道你是故意打发他,围着个帐子别把自己热昏了。”
花奕撩开帐子,头往里一探,笑道:“看吧,你都要冒汗了。”
晏璇咬了咬牙,实是难受得很,腰腹处像是无数个小锤子在捶打,内里的撕扯像是要生生剥下一层血肉。
她疼得有些发昏,心里也是懵的,原以为这具身体被药坏了,本是十三四岁该来的初潮到了十八岁都没动静。晏璇一开始就没当回事,此刻倒有些明白当初爹娘为什么总想着给她招婿,她没考虑过的,他们要想得深远多了。
花奕重挂了帐子,再看眼晏璇,发现她一动不动,肩颈却是微微颤着。这才觉出异常,她惊呼一声:“阿璇,你怎么了?”
花奕忙将她扶起,晏璇闭着眼,脸色已是煞白。
孟珎正端着药垂头站在桌边,愣愣地看着那卷黄麻纸。听得花奕动静,他一惊之下清醒过来,忙搁了药碗几步向前。
“姓孟的,你快给阿璇看看。”花奕急道。
晏璇抓了一把花奕的胳膊,想开口说又不知如何说起,她从前的经验少,印象中没有疼成这般头昏目眩的,随着那股隐秘的疼痛,似有暖流直往下流。
孟珎蹲下身,旋即给晏璇搭脉,眼中有着焦急,小心翼翼问她:“哪里难受?腿,胸口还是从前的旧疾?”
晏璇摇摇头,她半睁的眼扫过孟珎端正的脸,想他不久前还给自己洗过衣裳虽然不是贴身穿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想起些有的没的……晏璇深吸一口气道:“是肚子疼,我……好像来月信了。”
“啊……”花奕懵了一瞬。
孟珎一愣,似思考了会,面上没什么异样,耳根有些微红,他定了定神又问:“除了肚子疼还有哪里不舒服?”
“身上酸胀得很,头很晕……大概是第一次的缘故。”
说完,晏璇侧头埋进了花奕胸口,这种时刻,孟珎只是一个寻常大夫,她还能生出些类似羞涩的情绪,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好,我知道了,我去给你煎点药。”孟珎站起身,端来了桌上的汤药,“这碗治腿伤的药可以先喝了。花师姐,麻烦你照料一下师妹。”
等花奕捧过药碗,孟珎将跟在身后的晏曜一起带出了房间。
药还是温热的,晏璇喝着刚好。
“阿璇,我……去一趟自己的房间,刚好我备了那个。”花奕有些懊恼地锤了下自己的大腿,“我个憨货,刚刚嚷那么大声做什么,都叫姓孟的看笑话了。”
晏璇忍痛笑笑,语气有点虚:“没事的,师兄是大夫,这种事很常见。”
“虽然……可是他,哎呀真是的,我走开一会马上回来。”
花奕风风火火地跑去,又风风火火地跑回,然后帮着晏璇把衣服重新换了。
“还是很难受?”花奕侧坐在床上给她揉肚子,“你身体一向弱,这回受了伤又是迟来的第一次,可想能有多疼了。”
旁人都是把身体养好了才会来,她倒好,这阵子一顿折腾快把人搞残了,开始雪上加霜。
晏璇喝了口热水,叹道:“我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花奕讶异,垂眸半晌:“可现在还是来了,以后便好好养着。”
晏璇瞧着她的笑颜,知道花奕是真心为自己开心,这样就好,她不必说些扫兴的话,甚至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
“方才我被你吓了一跳,还以为姓同的对你做了什么。”花奕道。
“他?”晏璇的视线落到桌上,“他送来了那个。”
“什么?”花奕转头见了那一卷黄纸,起身将它拿了过来。
“这……不是我之前下山看到的告示吗?”花奕将卷纸展开抖了抖,“那回你邀我上山喝酒,我就打算问的,结果稀里糊涂的就把这事揭过了。”
“原来那么久了。”晏璇道。
“是啊,姓孟的还说不知道,他做过什么能不知道?”花奕就是受不了孟珎那个破性子,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