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珩抵着门框:“还不知恩人姓名,此去前往何方?或可一起上路有个照应。”
晏璇摩挲着布包上的褶皱,一股淡淡荷花香飘入鼻端。
她笑了笑:“我姓晏,此番和哥哥前去南塘,事态紧急,大概不能与同大侠你们一起上路了。”
“原是如此,那晏姑娘早些歇息。”
同珩颔首告退,帮她合上了门。
晏璇回身将布包扔在桌上,解开看了眼便走至一旁的木架,伸手进水盆里好好洗了个手。
小九从她背后钻出:【宿主,姓同的可疑,你怎么把行程透露给他了?】
晏璇边擦手边道:【无论如何他都能追踪到。那包东西被涂满了迷蝶香,没个三五天是散不了了。】
小九:【刚刚宿主没发现?】
晏璇摇头:【迷蝶香接触人的皮肤才生效,平日里是闻不到的。就算我刚才拒绝了,也防不住他用别的法子,与其忧心不若直说,没什么好害怕的。而且,送上门的钱,没道理不拿。】
晏璇本也不知道有那种东西,还是看了师父的手札知晓的。当初孟珎找到自己是不是也用了类似的追踪方法?她不信天下有那么巧的事。
晏璇坐在桌边,打开百宝袋,重新清点起里面的东西。指腹一一拂过,她拿起其中不起眼的绣花香囊,解开上面的抽绳,只发现一捧干花和药草。
没什么特殊的。
晏璇托着腮,灯下倩影微晃。
突然,她“哗”的直起身,一手拍向脑门。孟珎的事没想明白,可她记起了另一件事。她不认识同珩,可同这个姓氏却是听过的,因为是非常少见的姓氏她才有些印象,只是年岁太久远她一时没想起。
当初爹娘给她张榜求医,从西域来的那个大夫就姓同。她正是因为吃了他给的药突然病重被送去了雾山。
此同和彼同会有关系吗?方才见同珩吩咐掌柜煮山楂水,又说她的消食丸是好东西,如他不是信口开河那便是懂些医术的。
同珩,同大夫……
晏璇翻找着记忆中那人的形象,长发垂落,一块破旧的布巾常常罩在头上,肤色不算白也不算黑,像个阴郁的颓废美人总对她自言自语。而同珩,眉眼间这股凌厉之气就和那人不一样。
不对……晏璇摸着下巴,若是同时期的存在当然不可比,可距同大夫离去快要十年,别说十年,一年就能让人大变样。
而同珩的声音,她隐隐觉得有些耳熟。
小九是在同大夫走后才出现的,系统里没有记录下那张脸,晏璇不能求助它。她抓肝挠肺的,忍不住敲响了隔壁孟珎的房门。
孟珎听她说完:“师妹觉得同珩和同大夫有可能是一个人?”
“是不是很匪夷所思?”晏璇双手托着腮,“我只是有一种直觉。”
孟珎点点头,手指在桌上轻扣:“其实,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晏璇眼睛一亮:“师兄有什么发现?”
“师妹说同大夫是西域人。”
“嗯,因为他的头发特别浓黑还带着一点卷曲,五官当时虽看着落拓,但轮廓分明有着高挺的鼻梁,加之他总是披着一块头巾,和我们的习惯打扮一点不像。”
孟珎看着她:“你见同珩第一眼什么感觉?”
晏璇眼珠转了转:“高大、气势逼人。”
孟珎道:“同珩有着一口丰州口音,但他却有着丰州人不常见的深邃眼眸和高挺鼻梁。”
晏璇微睁大眼,张了张嘴。
“当然,这只是我的臆断,总会有偶然的差错。”
晏璇也有着令人着迷的眉眼,笑起来时眼睛晶莹有神,孟珎不由自主就会看向她。
晏璇点点头:“我明白。”
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明日她就试试他。
第二日早起,晏璇和孟珎用过早饭准备上路,孟珎去柜台结账,她则牵着马等在客栈门口。
不远处,同珩和他两个兄弟似刚在周围巡查完毕,见了晏璇,同珩招呼另两人先进了客栈,自己面带笑意走上前来。
“晏姑娘,这么早便要动身了?”
“同大侠。”晏璇微一点头,继而拧着眉看他两眼,不一会又低头假意思索起来。
同珩面露诧异:“晏姑娘,为何这般看我?”
昨天,你也不遑多让,今日倒是一副风轻云淡自来熟的样子。晏璇心道。
“同大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咬了咬唇,颇为苦恼,“昨日我想了一夜,总觉得与你似曾相识。我自幼长在斛县养病,没见过什么外人,唯一见过一个跑江湖的还是个骗子,整日里说着打打杀杀的胡话。”
“你说,那人是不是脑袋有些问题?可偏偏,我还被他骗了去。”
两人双眸对视,时间仿佛凝滞,良久后,同珩对着她眯了眯眼,鼓动了下咬肌。
“你……说谁的脑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