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见她满脸好奇,立即低头道:“叶县令你莫要胡说……”
叶云昭好奇道:“哎呀你怎么还瞒着我呢?快同我说说,到底是哪家的?”
孙宁看着她,忽然觉着二人年纪实在是相差甚小,眼下这般,倒有几分亲姐妹的亲昵之态。
她羞红着脸,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叶云昭又问。
她点了点头。
叶云昭瞪大眼睛,这不就是话本里头一见钟情的戏码吗!怎么听着和同孙大介绍之人一样不靠谱!
她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心里既然有人,怎地方才还同孙大说你要嫁人,我晓得你这般聪慧定不会搭上自己的一生。只是……只是那孙大实在不是个好打发的,若是他当时候非逼着你嫁,你可想好应对的法子?”
一连串的话语砸在了孙宁身上,刚才那几分小女儿的羞怯自然消退了,她微微一怔,有些意外:“你……你都听见了……”
叶云昭颔首道:“对……方才我不小心偷听了你们的对话,实在对不住,只是这件事关乎你后半辈子的幸福,我早已认定你我是朋友,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孙宁眼睛一亮,仿佛下定决心,吐出寥寥几字:“相信我,我有法子。”
话已至此,叶云昭自问无愧于心,也没了追问的兴致。
孙宁拉起她的手,笃定道:“你既已认定你我是朋友,那便请相信我,我定不会拿自己的婚事做赌注。”
见她眼神如此坚毅,神情这般笃定,叶云昭问说不出旁的话来,只道:“若是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一定要同我说,万万不可硬抗。”
二人相视一笑,孙宁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待到做夕食时,叶云昭无意间提起翠花娘子呕吐不止的事情,脸上带了些许忧愁,喃喃道:
“可惜如今是深冬,若是春日,倒是可以去山里摘些薄荷,压压她心头的恶心。”
孙宁把切好的肉送进锅里,好奇问道:“薄荷?是什么东西?竟这么神奇?”
她自然见过女子怀孕呕吐的样子,向来是吃什么吐什么,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萎靡不振地坐在床上,更有甚者,还未进食便吐光了肚里的酸水。
也因着这些,孙宁自幼就对成婚生子格外抵触,不过她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神奇的东西。
叶云昭一愣,想起羊肚菌在这里叫作编笠菌的事情,详细道:“是绿色的叶子,长势好的能爬一片呐,吃起来凉凉的,刚摘下的新鲜薄荷有一股特别的香气,只是我不晓得它会不会开花……”
未等她把话说完,孙宁歪了歪头:“你说的,难不成是夜息香?”
这回轮到叶云昭犯迷糊了,但孙宁反应很快,把锅铲塞到她的手里,忙不迭地往堂屋跑去。
不一会儿,她抱回来了一个小小的陶罐,从里头掏出一小把已被晒得皱皱巴巴的棕绿色的叶子:“你瞧瞧,是这个么?方才你一说它吃起来凉凉的,我立即想起了……”
叶云昭拿起一片揉了两下,薄荷特有的清凉香气瞬间弥漫至整个灶屋,她再三确认般地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一亮:“就是这个!”
“喏。”孙宁笑着把陶罐递给她,“夏初时晒了不少夜息香,想着用来泡茶喝,如今还剩下不少呐,叶县令,若是能缓解翠花娘子的症状,那也是极好的了。不过……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我从未见人吃过……”
叶云昭没有推辞,上次瞧见翠花娘子反胃的状态实在是太过离奇,如今有了薄荷,就可以给她做些特别的饭菜了:“夜息香特有的香气能缓解一二,虽只有一二,但总好过日日呕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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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离开后,孙宁搬着小木凳坐在堂屋门前看月亮。
今夜月色皎洁,深冬的寒风刮起来有些刺骨,可她却不以为然,只觉得浑身发热,热气混着她心里那股子要报仇的念头直直地往脑袋上冲。
孙宁舒出一口热气,嘴角不由得往上提,一想起她这个不配为人的哥,心中忽然生出了几分扭曲的快感,暗暗发誓:
这一回,你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