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星的手术没能成功。纪女士及时察觉她的印章被人动了手脚,经过追查后,发现动手脚的人正是她的儿子。
就是这一查,打破了萧景星的计划,医生被匆忙赶来的纪女士阻止了接下来的手术。
可是为时已晚,Alpha腺体的地方已经被切开。即便后续没有继续摘除,但也一定程度伤害到了腺体。而因为手术的突然中断,萧景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二次伤害。
谢文兰站在病床旁边,望着萧景星围着厚厚纱布的颈间,眼里满是委屈,酸酸涩涩的从心冒出泡来。
原来景星这么讨厌他,为了让他不再心存幻想,宁愿承受这么大的风险摘除手术,也不愿意被他影响。
可是为什么,他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Beta?
而一向靓丽的纪女士也苍老了几分,刚做好的美甲什么时候蹭掉的都没注意,只呆呆的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萧景星。
谢自明赶到医院时,谢文兰已经哭过好几回了,眼睛又红又肿。他跟纪女士打了声招呼,又关心了几句萧景星,便提议给他们留一片清净,带着谢文兰离开了。
一直回到谢家,谢文兰的眼泪都没有停过。他坐在沙发上,无声望着窗外,像潮湿的季节。
“哭什么,”谢自明给他递去纸巾,“人又不是没了。”
谢文兰为他的冷漠感到可怕,擦了擦眼泪,愤愤不平,“这种手术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因为不想被我影响,才选择这么残忍的方式。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喜欢吗?”
“算你有自知之明。但凡你聪明点,就不会被吴玉堂牵着鼻子走,也不会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糕。”
谢自明嗓音很冷,让人宛如置身寒冬,连阳光似的金丝框眼镜都泛着冰冷,“谢文兰,你真蠢。”
要不是他当初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高匹配度信息素引诱萧景星,萧景星的抵触也不会这么坚决,甚至为此感到厌恶。
谢文兰被戳破心事有些难堪,他顶着红彤彤的双眼去瞧青年,毫不客气拆穿他的虚伪,“你敢保证你当年对着那个Beta,就没有生出一点恶意吗?如果你知道Beta执意要走,真的不会使用可怕的手段挽留吗?你不会。”
“哥,你就是个糟糕又卑劣的Alpha,跟我一样。我们留着同样的血,你不可能独善其身。”
“你又知道什么。”谢自明越过他,仿佛隔着虚无缥缈的时空在看另一个人。
那个,闪闪发光的少年,身上只有淡淡洗衣粉味道的Beta。
谢自明摘下眼镜,缓了半秒,随后起身上楼,不再理会泫泫欲泣的谢文兰,“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赞美永远都属于胜者,如果他是那个胜者,谢文兰的诋毁在他看来也是赞美。他就不会为此感到惶恐,惶恐自己就算变得卑劣,也注定留不住Beta。
这是他,唯一害怕的事情。
之后又过了两天,萧景星终于醒了。但因为腺体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积攒的信息素无法正常排出的情况更加严重,像石头般压迫着神经。
戏剧似的,他丢失了部分记忆,记得某些事,但看不清其中的主人公,记得某些人,但没有跟他的相关经历。
“简单而言,”医生在第一时间替萧景星做过全身检查后,迅速做出了判断,“萧少他,失忆了。”
听见这个消息,谢文兰的心抖了抖,他似乎看见机会和幸福在向他招手。
如果失忆,不记得谁是谁,那么他是否可以借口,冒充他心目中深爱的那个人?
“失忆了?”纪女士不可置信的看着病床上魂游天外的Alpha,然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儿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
萧景星嗓音沙哑,仿佛砂纸磨过石头,将沉睡的旧日磨碎了,“老妈别闹了。”
纪女士眼前一亮,“你还认识老妈诶!”然后给了他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很轻的力度,“你看看你做得好事,让我彻夜难眠,皱纹又深了。”
萧景星目光寸寸打量过病房的所有人,有些人他认识,有些不认识。他抬手摸着颈间厚厚的纱布,“我这是……怎么了?”
“出了点意外,”纪女士挑了比较重要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下,又问:“你现在感觉腺体怎么样?还能感受到信息素吗?”
怎么样?
腺体很涨,仿佛有人往里面塞了颗石子,估计有核桃大小,缠着纱布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至于信息素,萧景星抬起眼睛,略微疑惑的望着谢文兰,病房里除了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还有另一股香味,甜腻得发慌。
可隐隐约约又勾着他。
按理讲,Alpha和Omega出现在公共场合,会为了避免信息素不小心泄露之类尴尬的事情发生,都会在腺体上贴信息素阻隔贴,紧紧锁住信息素。
萧景星视线往谢文兰后颈转了一圈,那里贴着信息素阻隔贴,他不应该闻见才是。
除非,此人跟他的匹配度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