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后,他们面临的大学第一堂课就是早八。
不过萧景星从高中开始就有晨跑的习惯,上了大学也没有忘记,所以对早八这件事接受度比较高。
从前六点他起床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所有人都在睡觉,只有他清醒着。
然而现在,宿舍有一个人起的比他还早。
阳台的门半掩着,丝丝缕缕的冷气灌进来。萧景星坐在床沿,居高临下的盯着窗外。
Beta的身形清瘦,睡衣松松垮垮搭在身上,此刻正微微垂着头,黑发遮去了双眸。
灰暗的天气里,萧景星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知道他好像在打电话……并且情绪不怎么高涨的样子。
Beta会在漫长的安静后轻轻嗯一声,也没有主动挑起过话题,基本只听不说。一只手握着手机,另只手涂抹着玻璃上的雾水。
萧景星觉得余暄的心情就像玻璃那样,蒙着水珠,湿漉漉的。
他在难过。
萧景星没有证据,但他的直觉就是这样告诉他的,那个Beta的眼睛正在下雨。
又过了几分钟,余暄挂断了电话,却迟迟没有进来。他待在阳台多久,萧景星就看了他多久。
这时天已经亮了起来,光线刺破云层洒落,世界开始明亮。
余暄依旧站在玻璃前,安静得宛如一个木偶。窗上的水珠被他抹去了大半。
当光线折射到玻璃上时,萧景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红着眼狼狈的脸,却没想到Beta面若冰霜,浅色的双眸如同晴天下的水晶,清明透亮。
萧景星怔了怔。
——余暄根本就没有哭,只是在他的想象里,余暄哭了。
可能是天太黑,他也没有睡醒,所以出现了幻觉。
窗外的身影动了,萧景星的双眼也跟着动了。
余暄轻手轻脚从阳台回来,就见前方上铺杵着一个高大的黑影,顿时停住了脚步,歉意问:“……星哥,是我吵醒你了吗?”
但他见萧景星眼神清明,不像刚睡醒的样子。余暄如坠冰窖,他不知道萧景星醒了多久,又听见了多少。
那种事要是被Alpha听到,恐怕会对自己不屑一顾吧?
“不是,想晨跑来着,”萧景星凝视他,半路忽然想到这样说的话,以余暄的性格,肯定又会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于是又改口说:“但现在不想了。”
紧接着又是一句解释,不知道解释给谁听,“晨跑完又要早八,太累了。”
得知不是自己吵醒之后,余暄弯起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星哥,要一起吃早餐去吗?”
不管做什么都好,他现在急需一种放松的方式。当然,星哥能答应他是最好的。
萧景星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爱好,见余暄不提,他也没有不识趣的提起,微微撇过脸,看似为难道:“好吧,如果你盛情邀请。”
*
下课后,余暄惦记着自己的兼职,又不想让萧景星知道,正想着待会要怎么拒绝他的同行时,萧景星先一步提了告别。
“有点事忙,先走了。”萧景星说,没给余暄说话的余地,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余暄目送他远去,随即拎着课本就去校门打车。到了兼职的地址,说明来意后,有人带他进了一个小包间。
余暄过去的时候,正逢有人出来,摇头叹气。他估摸着也是过来应聘的人。这份高新兼职肯定吸引了很多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
余暄推门走进,主管抬头迅速扫了他一眼。见他一副学生的打扮,心想自己今晚看来得加班了。
但主管没有表露出来,先是一句“请坐”,第二句紧接而来,“你有什么工作经验吗?”
“嗯。”余暄说了几个自己兼职过的酒吧,主管一听,都是些中高档酒吧。
在之前,酒吧是余暄能接触到的来钱最快的地方了,尤其酒吧档次越高,工资就越多。幸运的时候,能遇见几个好说话又出手阔绰的客人,还能收获一笔意外之财。
这下主管来了兴趣,指腹抬了抬眼镜框,再次打量了一遍余暄,“吧台主唱做过吗?这可不是打下手就能混过去的工作。”
余暄淡淡嗯了一声,“之前做的都是这份工作。”
主管兴趣更浓,“行,随便唱几句我听听。”
于是余暄就随便清唱了几句。
“不错,”主管挑了挑眉,抽出纸和笔,“留个联系方式。”
余暄写了一串数字,字迹龙飞凤舞。他把纸笔递过去,再次确认时间,“那天是周末?”
主管点头,“改时间的话会再提前通知你。期待你的表现。”
找好兼职后,余暄本来想打车回宿舍了,结果有人拨来电话,背景音震聋欲耳,“喧哥这里有比赛,要来玩玩吗?”
余暄依稀能听见那边的欢呼声,宛如浪潮起伏,锣鼓喧天的热闹,吵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拒绝的话语旋到了唇边,余暄又想到晨早沉闷的寂静,压得他几近窒息,不由起了放纵的心。于是话头一转,“玩,定位发我。”
*
萧宅。
秋风萧瑟,落叶缤纷。
由于萧景星提前溜走,被纪女士勒令这几天,每天都要回来检查一次,确保易感期不会卷土重来。
但纪女士不说,萧景星也能猜到,她多半还在打那个Omega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