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她僵硬的脊背,往自己怀里按,再手动调整‘安全带’的松紧度,“要像这样,放轻松……嗯?你怎么在抖?”
祁煜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她的手一顿,联想到一个可能,他有点心碎,“你不会是在怕我吧?”
“没……”傅秋语抖得更厉害了,“我现在是冰箱里摸电门。”
祁煜:“?”
傅秋语:“冻麻了。”
祁煜:“。”
光顾着跑路都忘了,她现在没有力量傍身,纯靠他的利莫里亚固有技能在海里撑着,他是深海人鱼对海底温度没感觉,但傅秋语的人类身躯撑不住寒凉的海水。
祁煜:“那再抱紧我一点。”
傅秋语是真的很冷了,祁煜的身体和海水一比居然还算温暖的,她眼一闭,往他怀里闷头一扎,羞耻心去它妈,还是命要紧。别跳海没死,打炽天使没死,反而在跑路的过程中给冻死了,这就太生草了。
她缩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团,祁煜明显感觉她抱起来的手感和七天前比起来,缩水了两圈不止,他都摸到一把骨头了,果然没有脂肪护体就是不耐寒。
炽天使的声音渐渐远了,直到消失不见,不知道是终于把它甩开了,还是它终于死透了。
祁煜果断往海面上游,带傅秋语到温暖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傅秋语感觉周围的海水没那么冷了,她勉强睁开眼睛,从他怀里探出头。
幽深的海水变得明亮了,他们游进了一片浅海区,金色的阳光铺在海面上,祁煜带着她浮上海面,温暖的阳光照在皮肤上的一瞬间,傅秋语忽然有一种感觉——
那些黑暗的过去已经随着过去的她一同沉没于深海,现在的她是重获新生的傅秋语,她会在这个世界迎来全新的人生。
“阿嚏!”
好吧,在迎来全新的人生之前,她会迎来一场全新的感冒。
“阿嚏!!”
她抖得不行,脑瓜子痛得不行,虽然游了几十公里海的人是祁煜,但看起来状态更糟糕的是她。
四周都没有露在海面上的落脚地,祁煜只好屈起鱼尾,让她坐在他尾巴上,尽量将她抬出海面接触阳光。
他看起来游刃有余,气定神闲,蓝紫色的尾鳍如薄纱在水中轻柔摇摆,他迎着朝阳,光线在他湿漉漉的长发和皮肤上勾勒出金边。
由于此男过于惬意,甚至还有心思给她整理女鬼出水一样的头发,傅秋语就纳了闷:“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累?”
祁煜:“你在这里,我就不会累。”
他一脸若有所思,捏捏她的下巴,端着她的脸左看右看,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傅秋语:“?”
她这个小脸盘子太有欺骗性,无论胖还是瘦看起来都一个样,但他发现了华点——她的小下巴没了!
祁煜冒出一句:“这样瘦下去可不行,还是得有点脂肪护身。你有没有想吃的?上岸后我做给你吃。”
傅秋语感受了一下。她好像完全不饿,甚至因为太累,还有点淡淡的反胃感,什么都不想吃。
她回答:“我现在只想找个床好好睡一觉,别的什么都不想。”
“哦对了。”她从身上这件已经破破烂烂的救援队工装口袋里掏出一板药,死眉搭眼地说:“无敌的海神大人,快帮我想想办法,我需要淡水服药。”
“我……燃尽了……再不吃药我要疼死了。”
仔细一看,上面的日期居然还是2024年的那板,祁煜震惊:“这药居然还在你口袋里!”
虽然不该这么说……但这中间都发生多少事了啊??他还以为他们所有物资都已经掉海里了呢。
傅秋语:“除非地球爆炸,否则这止疼药会一直焊在我口袋里。”
她托下巴思考:“既然你可以控制海水,那么把海水中的盐分和杂质析出……应该也不困难吧?”
祁煜小声逼逼:“我可不是蒸馏器。”
话虽如此,他还是按她的意思照做了,还真的可以。傅秋语吃完药就像个木头一样杵着,低头盯着他的尾巴不说话。
“呃咳……”祁煜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他出声彰显一下本体的存在感,“我可不白帮忙……公平原则,我按照你的指令办事,你是不是得说点好听的夸夸我?”
“……夸、夸吗?”傅秋语一脸懵逼。
她会骂人,无论是在网络上还是现实里,她能和人互喷几天几夜根本不带怕的。她还会打架,长这么大目前为止败绩为0,是的虽然她是菜鸡体质但很神奇每次打架都会赢。
但面对别人的恶意从容不迫、甚至会大撕特撕的她,在面对爱意的时候只会节节败退。
就算她跑了一半改变主意,决定好好回馈他的爱意,也不代表她在一瞬间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然就知道怎么爱一个人了。
……夸……怎么夸人?她不会啊!!网呢?老娘网呢?让老娘紧急搜一下怎么夸人啊!
靠北!海上没有网搜不了!
但是女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不就是想被夸夸吗?这个要求很过分吗?完全不!她这废物体质全靠他带飞了,夸一夸怎么了??
傅秋语绞尽脑汁,头脑风暴,回忆了从出生到现在的贫瘠得像沙漠一样的夸人和被夸经历。
最终,她僵硬地竖起大拇指,通红着一张脸,憋出一句:“……不愧是无敌的海神,无论是奇鱼牌潜水艇还是奇鱼牌蒸馏器,全都是手到拈来,这边给亲满分好评呢。”
这某宝体也是绝了,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努力了。
祁煜差点笑翻过去,笑得尾巴受不了地拍打水面,傅秋语一个没坐稳差点滑下去,他趁机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傅秋语眨巴着眼,看他很开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跟着扬起一个笑容。
很甜,很软,很乖,他怎么看怎么喜欢,想捏一捏。
正闹得开心,海水猝不及防地又震动了起来,铺满晨光的海面上骤然浮现出那团不可名状颜色恶心的熟悉存在。
它向他们快速逼近,嘴里还逼逼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
傅秋语很崩溃:“它怎么还没死啊??!!”
比起之前,这坨不可名状之物的体积明显缩水了一大圈。但对比这一下这个崩解速度,这玩意恐怕得从天亮死到天黑才能死透啊!
奶奶滴!仗着他们榨不出力量收拾它,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祁煜的手臂往她腰上一揽,一头扎入海面下:“走咯,中场休息时间结束!”